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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很会体贴人,对他姐夫的饮食起居也照顾得非常精细,不比他姐姐做得差。最让连长满意的,是他善于揣摸人的心思,许多事对他不用明说,只要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他就明白了。譬如连长说,这饭吃得心里都快长草了。他立刻就去炊事班报告说连长生病了,想吃点红烧肉,没多一会儿,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就会摆在连长的面前;如果连长说,妈的,这钱怎么这么不经花。她马上就告诉司务长,说连长的老娘生病住了医院,没钱交住院费,要司务长给他报点困难补助,接着就会有一叠钞票放在连长的抽屉上。这小子,真是鬼精,连长经常这样夸他。

    一年之后,杨柳又来到部队。这回她来部队腆着个大肚子,是来部队生孩子的。

    姐姐要生孩子,自己就要当舅舅了,做弟弟的当然要鞍前马后的上下忙乎。本来连长看老婆要生孩子了,已在部队附近请了一个老妈子,专门护侍老婆坐月子的,贾心云知道后,急忙跑到杨柳哪里,对她说,姐,你要是把我真当成你的弟弟,你就把请的人给退了,你坐月子我来护侍。你把请人的工钱多买几只鸡,补养补养身子吧!杨柳笑了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护侍得好人,何况我是坐月子,有一个月,又是烧茶做饭,端屎倒尿,还要洗尿布,刷马桶,这些都是一些又脏又累的活,那能要你一个大老爷们干呢!你的好意姐心领了,你还有你的工作,你去忙你的去吧!贾心云坚持道,姐,我是把你当成我亲姐姐的。姐过去把我从小带大,尿一把,屎一把,不知为我干过多少脏活累活,就不准我现在给她还还情,报答报答吗?姐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了一次心愿,如果不答应,我真不想活了。杨柳一听,吓得一跳。她知道贾心云的确是把她当成他的亲姐姐了,他和他姐姐的感情也许太深了,已远远超出了一般姐弟之间的感情,如果要拒绝他,说不定他真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倒不如成全他。杨柳又问,那你的工作怎么办?贾心云说,连里一百多号人,我那点工作,还不是只要连长的一句话。

    贾心云给杨柳当起了坐月子的保姆了。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先给杨柳打两个蛋过早,接着就帮她给孩子洗澡,洗完澡后就去做早饭,吃过早饭后,便把孩子换下来的尿布、衣服和大人的脏衣服洗干净,没有太阳的时候还得用火炉把尿布烘干,接着就做中午饭,午饭过后,还得杀鸡、买菜,准备晚上和第二天的饭食。吃过晚饭,还得给孩子再洗一次澡,洗完刚换下来的尿布,再里里外外搞一次卫生,只有晚上送完夜宵之后,他才能回房休息。虽然一天忙得连轴转,身子累得筋疲力尽,但他一想到在杨柳的那双眼睛里,不时地流露出对他的那种感激、关切的神情时,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感到浑身都是力量。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出头之日已经到了眼前,看到希望正频频地向他招手。身体累一点,辛苦一点又算得什么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杨柳一个月的月子坐满后,贾心云却瘦了一大圈,下巴更尖了,眼睛也变成了一对熊猫眼。杨柳看到他那瘦癯的脸庞,十分动情地说,你瘦了,这一个月太难为你了。贾心云笑了笑,我瘦了却换来姐姐你胖了,就是让我再瘦十斤也值得!杨柳又说,姐不知怎么才能感谢你,你为我做得太多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亲姐姐,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你有什么事,有什么困难,你只管告诉姐,我去找你姐夫,他不会不听的。

    贾心云笑道,我早就把你当成我亲姐姐了,怎么,你才把我当成你的亲弟弟呀?杨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要作解释。贾心云又说,姐,你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事就告诉你吗?我还真有件事,说出来想请你帮我拿拿主意。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我当兵都快三年了,我不想再当通讯员了,我想调到炊事班去锻炼锻炼,三年服役期也快到了,我不想这么快就退伍回家,我还想在部队多干几年。听说司务长就要调团部当助理员去了,他过去也是当通讯员出身,从连队下去的,我也想像他学习学习。

    杨柳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晚上我就去跟你姐夫说。

    半年后,贾心云提干当上了司务长。当他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时,他把它全部寄给了杨柳。

    三、谋缺

    贾心云转业到物资局已经快三年了,虽然在部队混到了正营级,可到了地方却一文不值,被分配到统计科当一般干部,连个括号都没带。本来工作能力就一般,除了有一张会哄人的嘴巴外,又没什么特长,写个材料什么的根本就拿不出手,加之业务不熟,没几个人正眼瞧他。没想到昔日的金娃娃成了今天的臭狗屎,他心里非常窝火,他发誓一定要改变眼下的被动局面。凡事不都是事在人为吗!要改变局面他当然不会在业务上下大功夫,他知道仅靠精通业务,成为业务尖子是不会成功的,业务就是再精,那也只不过是变成别人手里一支好使的枪,最重要的是要做一个会使枪的人,而使枪的人是不必怎么精通业务的,只要精通人的思想就行了。所谓工作能力呀!业务水平呀!那是当权者施放的烟雾弹,只能熏倒一些智商低下的人,他贾心云才不信呢!如果照此办理,那么能够造原子弹的,能够让卫星上天的人,能力、本领够大的了,岂不是要当联合会的秘书长吗?真是笑话。

    贾心云几年来虽然在政治上没有发生大的变化,但他一点都没闲着。他经过反复的观察和思索,竟然找到地方和部队的某些区别了。这些区别虽然不尽相同,但万变不离其宗,最关键的仍然是关系二字,只是这种关系地方比部队更微妙,更复杂一些罢了。他刚刚悟透这一点并和局长接上头,正要使出他的撒手锏时,谁知天不作美,局长调走了,最近刚调来一个新局长。他只得暗暗叫苦,前面的心血白费了,一切工作又只得从头再来。真是晦气。

    新局长姓吴,是从政府办副主任位置上转正才调过来的。平时不拘言笑,见人点点头,一副很传统的样子,还真让人摸不到深浅。贾心云只得花心思再去研究他。一次,吴局长在过道上碰到贾心云,问他,听说你在部队里当过营长,能不能每天早晨带着机关工作人员出出操,锻炼锻炼,把机关气氛搞得有生气一点。贾心云一听,懵了。自己虽然是正营职转业,可那是部队在自己临走时给送的人情,自己从连队司务长再到团后勤处营房股助理,从没带过兵,至今连一二一的哨子都不会吹,怎么带得好大家出操呢!但局长既然发了话,自己又怎好当面露怯呢!岂不是三花脸的鼻子让人看白了,何况这还是和局长走近的一次绝好机会,是不能轻易放弃的。他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后,非常圆滑地说,好是好,只是我花胡一个,没那么大的号召力,叫黄科长领头吧!他在部队当过连长,我协助他,早晨吹哨子喊大家起床,算我的。局长笑了笑说,那好吧!

    于是,贾心云像一只报晓的公鸡,每天天不亮就吹响了哨子,叫唤着大家起床。开始几天,由于是新生事物,大伙都觉得挺新鲜的,再说,早早的起床,外面都是新鲜的空气,对身体也大有好处,都很乐意,也很高兴。可是没过几天,新鲜感一过,大家就有些厌烦了,甚至讨厌这种哨声了。早晨正是梦香的时候,惊醒了正做着的好梦,都感到非常恼火,有的干脆在头天晚上就做好了防干扰的准备——把窗户关得死死的,不让哨声钻进来。贾心云哨子不灵了,他感到一种权力的丧失和失落,便去给吴局长汇报,汇报时还把每天缺席的人员名单拿出来让吴局长看。吴局长看了看后,说,有多少人就算多少人,反正又不是部队,要人家自愿吧!这种名单以后就不要再抄了。说着把名单递过来,贾心云伸手接名单时,吴局长又突然把名单拿回去,再看了一遍,问,我不是也有好几个早晨没出操吗?怎么缺席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呢?贾心云嘿嘿地一笑,说,局长你每天废寝忘食的工作,早晨那能和我们一样呢!你是工作时间太长,耽搁了休息,怎么能算缺席。局长又说,那你这份名单岂不是不真实了?贾心云又道,除局长你之外,其他全部是真实的。因为局长你是特殊情况,所以要特殊对待。要是我是办公室主任,节假日排值班表都不能给你排。局长问,为什么?贾心云说,因为你是抓大事的,全局上上下下全在你一个人心里装着,像值班这些小事只要我们这些人干就行了,那能干扰你呢!这好比是部队晚上站岗,这都是当兵的事,当连长的只需查查岗就行了。

    吴局长对贾心云好像不认识似的,对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把手一挥,好吧!今天就谈到这,你去忙吧!

    办公室主任老方年龄已到点了,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休回家抱孙子去了。他一走便空出一个职位,谁能顶上去?一下子便成了局里同志们关心和议论的热门话题。虽然一些头上没有衔头的都虎视着这个位置,但真要补上这个缺,也并不是很容易的。

    大家把局里目前还没戴帽子或虽有帽子但只是一个偏式(副职)的人捋了捋,觉得目前最有竞争势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副主任柯丹杨,他在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已快五年了,年纪也不算大,今年刚四十,学历虽不高,但也是大专,最主要的是他对办公室的业务熟悉,又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现在顺势转转正,应该是顺理成章之事,论资力、能力、年龄都是无可厚非的;另一个是冉晓晓。是大前年刚分来的本科生,虽然是女同志,但文章写得不赖,经常为局长,书记捉刀弄笔写文章在报纸上发表,人年轻又长得漂亮,加之性格开朗活泼,很是受领导的垂爱,局里来了重要一点的客人,局长总是喊她作陪,有时领导来了舞兴,她还是一个好舞伴,这么多的长项,如果提拨她当办公室主任,也是在情理和预料之中,再正常不过了。别人这样猜度,两人也正暗暗的较着劲,都在暗中活动,最终究竟花落谁家,鹿死谁手,只看她们各自的手段了。

    大家一边这样私下议论着,也一边等着看她们的好戏。

    其实,除了这两个人外,还有一个人也正在暗地里花心思、动脑筋,只是大家谁都没注意,没有想到他罢了。

    一天,贾心云正在厕所方便,吴局长也来上厕所。推开厕所门一看,看到满地都是丢的纸团、烟头、果皮,尿液横流,地板上湿漉漉的,又脏又臭,几乎是没地方下脚了。他皱了皱眉头,又吐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语道:这么脏,办公室也不安排打扫一下,都干什么去了?不像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正好被贾心云听到了,他立马站起来,到办公室取来提桶,又找来一把扫帚,当着吴局长的面,忙乎了起来。

    他先把地上扫了一遍,又用水冲洗了几次,再用拖把把地上的水拖干净,干完这一切后,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渍。他擦了擦汗,对吴局长偷觑了一眼,见吴局长正看一张报纸,也许是精神太专注,并没有注意到地板上发生的变化,贾心云轻轻地咳了一声,问道:吴局长,厕所太臭,要不要买点蚊香点着?吴局长眼睛从报纸上收回,对地上看了一下,脸上露出喜悦之色,说,好的,你去给方主任说一声,要办公室买点,上班时就点着,可以隔隔臭气。贾心云听后,便走出厕所,向方主任传达吴局长的指示去了。

    第二天早晨上班来,贾心云进了办公室,却没有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而是站在办公室的门后,把门半掩着,掏出一支烟点着,慢慢地喷吐着烟圈,眼睛却盯着局长和厕所的大门。不一会儿,局长从办公室出来进了厕所,他急忙揿灭烟头,提着水桶,扛着扫帚也进了厕所。吴局长见他又来打扫厕所了,说,对,厕所就是要天天打扫,时时保持着干净卫生,这样也才像一个机关的样子。贾心云附和道,我也和你一样,见不得肮脏,太脏了,连屎都屙不出来。接着他便卷了卷衣袖,又把厕所仔细地清扫了一遍。

    第三天、第四天他每天都恰到好处的选择在吴局长正上厕所的时候进来打扫厕所的卫生,果然一个星期之后,在一次全局工作人员参加的会议上,他受到了吴局长的口头表扬,他听了,心里乐开了花,只像喝了一罐蜂蜜,激动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通宵失眠了。

    虽然他坚持了一个多月,除了吴局长给他几次口头表扬之外,从此之后,就再也没给他有什么实际性的好处,甚至连与他个别谈话,拉家常也没有过。他有些奇怪了,要是在部队像这样不怕苦、不怕脏,持之以恒、一以贯之的坚持干着本不属于自己的脏累活,怕是早就成为活雷锋了,不上报纸也得上黑板报,当典型了。他想,是不是领导觉得自己做的这点事太平凡,太一般了呢?也许就是这个原因。部队和地方的区别也正在这里,部队讲究小中见大,而地方恰恰相反,是管大不管小。那好!就来点刺激吧!

    他决定请几天假回乡下,说是父亲生病了,他得回家探望一下。下班了,大伙都先后锁门离开了办公室,他仍在办公室忙活着。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他估计同志们都回家了,他才从办公室出来。他先在走廊上转了一圈,确认每个办公室的确没有了人,他这才放心地走进厕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纸团,小纸团是用塑料纸紧紧包着的,塑料纸上缠着几圈细线,细线的另一头则绹着一个用回形针制作的小铁钩。他先把小纸团放在小便池排泄尿液的槽口上,先将铁钩钩在槽口上,然后用一根小棍将纸团轻轻地往里一推,纸团便被塞进排泄口的中间,正好把排泄口堵死,眼睛却又发现不了。他撒了一泡尿试了一下,果然灵验,尿液流不出去了,被积存在便池里。他看了看,见仅仅只有自己的这一泡尿太少了,回形针做的那个铁钩只要弯下腰细看,还是看得见的,得把它隐藏起来,让人看不见。于是,他回到办公室取来提桶,接上大半桶水,又取下拖把打湿后在地板上来回的拖了几下,然后将拖把放进提桶里,细细地洗了一遍。拖把洗干净了,桶里的水却变了颜色,又黑又脏。他轻轻的把水倒进了便池,便池里便有了薄薄的一层积水了。再看时,只看到便池里积存的尿液和脏水,连池底也看不见了,那里还看得到什么回形针。他看到自己刚刚完成的杰作,满意的笑了。

    一个星期之后,他休完假上班了。七点半,他就来到了办公室,同志们都还没到,他是第一人。他走到厕所里看了看,小便池已经满满一池,只差要打桩了,还不时地有尿液溢出来,流在地板上,满屋子都弥漫着尿臊气,臭烘烘的。他抿着嘴笑了笑,便马上回到了办公室,又站在门后,盯着局长室和厕所的大门,吸起烟来。他已掌握了一个规律,吴局长只要来上班,一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上厕所。今天是关键时刻,他得掌握火候,等着让局长看看自己的表现。

    果然八点刚到,吴局长上班来了。他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不一会儿他便从办公室走出来,进了厕所。贾心云心里一阵狂跳,等吴局长的身子刚刚进了厕所门,他便立刻闪身出来,三步并做两步的也进了厕所。一走进厕所,他便一声惊呼:哎哟,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吴局长站在蹲位上正解裤带,见贾心云,便立刻接过话头说,你请假了,没人打扫了,都怕脏呀!不这样还能怎样!贾心云对积满了尿液的小便池看了看,又说,小便池都满出来了,一定是排污口堵塞了,得马上疏通,不然快进来不得人了。我去找根钢钎,把排污口捅一下。说着也不方便了,转身出了门。

    没多一会儿,他一手拿着一根钢钎,一手提着一个提桶又进了厕所。他先把钢钎、提桶放在地上,卷了卷衣袖,然后拿起钢钎准备捅排污口了。正在这时,办公室柯丹杨副主任进了厕所,正准备方便,贾心云说,你先等一等,让我疏通了你再方便,不然又要流得满地都是。柯丹杨正要转身离去,吴局长把他叫住了,说,柯副主任,这可是你们办公室的事呀!你们不能怕脏就连卫生都不搞了。你看看人家老贾,到底是在部队受过锻炼的,得向他学习呀!柯丹杨顿时脸红了一阵,又白了一阵,对贾心云瞄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走了。

    捅了好大一阵,还是没有疏通,贾心云放下钢钎,把衣服一脱,把手伸进便池里,用手去抠。吴局长看到了,急忙说,这太脏了,请个副业工干吧!贾心云说,请人得花钱,这脏活人家还不见得肯干呢!没事,当农民那会儿,抓屎抓尿那是经常的事,今天就当又当回农民吧!吴局长没说什么,心里不由地涌出一丝敬意,暗道:真是位好同志呀!

    贾心云屏住呼吸故意在便池里捣鼓了好大一阵,最后才捉住钩在排泄口上的曲别针,慢慢地往里一拉,纸团被拉了出来,排泄口畅通了。只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没多一会儿,积在便池里的满池尿液流得干干净净。贾心云把手擦上肥皂,在水笼头上冲清了几遍,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已经不臭了,便用提桶接满水,把便池和地板冲了几遍后,再用拖把把地板拖干净,做完这一切,才穿上衣服拎着钢钎走出厕所。这一切从始至终吴局长都看到了,吴局长嘴上虽然没有说,但心里却生出了几份感动,立刻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大胆决定在脑子里诞生了。

    办公室主任老方一办完退休手续,第二天局里就召开会议,宣布了一项人事任免的决定,任命贾心云同志为办公室主任。大家一听,都感到十分吃惊,还以为是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经过互相证实,没有错,办公室主任的确是贾心云。怎么会是他呢?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尤其是柯丹杨和冉晓晓二人,顿时变成了一棵才出土的蕨菜,耷蔫着头颅,脸色非常难看。只有贾心云心里明镜似的,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发笑。

    贾心云走进主任办公室,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走到办公桌前,把那把能够转动的坐椅用力一推,坐椅立即转起圈来,停下后,他一屁股坐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觉得太舒服了,心里说:这座位终于属于自己了。接着,他往面前的办公桌上靠了靠,觉得座位放得太低,站起来把升降阀往上调了调,座位往上升了一截,他坐下又试了试,觉得还是太低了,他又往上调了调,再坐下去一试,仍然太低,他站起来决定往上再调高一些,可是升降阀已被调到了最高的位置,不能再调高了,他摇了摇头,心想:看来这座位还是有点不适合自己,太低了,还得选一把更高一些的座位才成。

    他再一次把目光伸出门外,在每个办公室的门上漫游了一番,之后,目光落在局长室的大门上,这才慢慢地定格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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