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肯说。”
“不肯说?”夜璃歌一转念,已然有了主意,“既然查无对证,那就把她放了吧。”
“放了?”曹仁一怔。
“对,放了。”
“奴才遵命。”
当阿月走出禁室的瞬间,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天空,她愣怔良久,方才回过神来,慢腾腾地朝前走去,直到进了自己的屋子,她紧绷多日的心弦方才放松下来,扑倒在床,抱着枕头呜呜大哭起来。
从这件事发生的最初到最后,始终没有人理会她,直到她哭够了,才起身把脸洗干净,和往常一样做事、吃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月终于忍不住,在一个夜晚,偷偷潜至禁军营房。
她趴在草丛里,学虫子唧唧地叫,等了许久,方才看见一个黑糊糊的影子从营房里走出来。
“阿德哥。”一看到他,阿月心中顿时涨满了惊喜,先时的恐慌和悲伤,也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从草丛里跳起来,扑进男子怀中。
可男子却一把推开了她。
“阿德哥?”
“我不是你什么阿德哥。”朦胧夜色里,阿德的神情很冷,很冷,“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啊?”阿月顿时懵了,她实在想不到,自己的阿德哥竟然会翻脸不认人。
“你走吧,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阿德转过身去,甩步走向营房。
阿月站在那里,夜风冷冷地吹来,她浑身的血液忽然冰凉。
这就是她的感情?
这就是她所信任的人?
曾经的山盟海誓,居然禁不起任何一点撞击。
她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神情凄凉而绝望……
第五百四十七章:夫复何求
阿月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对于她而言,对于一个在深宫里时刻胆颤心惊求生存的女子而言,感情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寄托,可是现在,这份寄托没有了,消失了。
活着。
活着还有意义吗?
阿月瞪大双眼,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帐顶。
一天一夜过去了,没有人瞧她。
两天两夜过去了,还是没有人瞧她。
也许,就这样死了,被一条薄薄的席子裹着,抬出去,朝某个坑里一扔,也就完事了。
像她这样的人,命贱如蚁,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人在乎的。
夜,慢慢地黑尽。
头晕眼花的阿月爬起来,扶着墙壁慢慢朝外走,院子里静悄悄地,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到哪里去,想到哪里去,只是下意识地朝前走。
最后,她走到一方池塘边,停了下来。
月亮又大又圆,高高地悬在天上,抬头朝天空看了看,阿月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恍惚,没有真实感。
要是跳下去,感觉会怎么样呢?
阿月这样想着,果然抬起脚来。
后面,一声轻轻的叹息传来。
“谁?”阿月蓦地转头,却见一抹淡淡的影子,站在深郁的夜色里。
“我不会救你。”很冷的一句话,飘进阿月耳中,“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救你。”
“我知道。”阿月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出奇空明。
“如果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
“活着……太累。”
“活着太累?也是,那么,你就去死吧。”对方似乎存了心要给她添堵,竟然这样说。
阿月本来就绝望了,她再次转头,一缕歌声忽然悠悠传进她的耳里:“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阿月怔怔地听着,听着,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那美丽的景象,求死之心也渐渐地淡漠了。
待她真正回神时,四周寂寂,哪里还有什么人?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幻。
就在刚才那短短片刻里,这个女孩子心中发生了惊涛骇浪般的变化,她从此将变得勇敢,坚强,无畏,只是,从外表上看起来,她和从前一样。
阿月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静静地等待着黎明到来,当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她走出屋子,和所有宫侍一起干活。
日出日落,星斗转移,这世间不会因为少了谁,便停止运转,也不会因为多了谁,就更加精彩,活着的人,将继续活下去,不管有没有希望,而过去的一切,也已经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