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明白吗?
夜璃歌摇头——世人都以为自己明白,只是事到临头,会发现其实一点都不明白。
纵然明白,也难免不动心。
若是动心,后果难料。
是以,一念起,万念皆起,一念灭,万念皆灭。
就像傅延祈,满心想习练最高的心法,却忽略自己是不是那块材料。
就像木夕澈,宛如深涧里藏着的美玉,越是打磨,越显珍贵。
回到殿里,傅延祈愈是想,愈是懊恼,他思忖了半晌,再次走出寝殿,前往御医院,跟掌院要了一袋子银针,再次折回寝殿,阖拢房门,屏息在里间坐了,先凝聚丹田之气,使之运行五脏六腑,松驰肌肉,然后拈起一根银针,慢慢扎进自己的穴位里。
不一会儿,数十根银针尽皆入体,傅延祈非但不觉得痛,反而有一种奇异的舒适感,在全身上下扩散开来。
约摸半个时辰后,傅延祈方将银针一根根从自己身上拔下,细细放进盒里,他站起身来,正要下榻,胸口忽然一阵血气翻涌,不由张开嘴,哇地喷出口鲜血来。
这——
扶着床柱,他但觉满眼金星乱蹿,额上青筋爆起。
糟糕,难道自己是走火入魔了?
来不及多想,傅延祈跌坐于地,正要运功调息,恰好这时候田推门而入,一见他的模样,顿时吓坏了,赶紧上前将他扶住:“郡,郡王爷?”
“没,没事。”傅延祈摆摆手,“我没事,你,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奴才知道。”候田早已变颜变色,“郡王爷,您这又是何苦?”
“你,你不懂——”傅延祈摆摆手,努力地喘息着,“去,去给我煮碗红参茶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输赢并不重要
候田“嗯”了声,赶紧离殿而去。
傅延祈静静地坐在地上,感受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煎熬。
在这个时候。
在这个最脆弱的时候,他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帮自己一把,而那个人,最好是——
眼前一花,像是出现了一道人影。
傅延祈抬起头来,却感觉所见景象有些模糊。
“你,你是——”
对方幽幽一叹,弯下腰来,将他抱起,朝床榻的方向而去。
当候田再次回到殿里时,看到的便是傅延祈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帐中,夜璃歌双手抵住他的后背,正在帮他疗伤。
候田吃惊地张大嘴,继而赶紧退了出去,重新阖上殿门。
傅延祈但觉丝丝凉气渗入四肢百赅,把血脉里蹿动的小火苗给压了下去。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夜璃歌方才收功,将他的身体平放到榻上,柔声吩咐道:“你休息吧。”
“母后。”傅延祈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母后,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是贪功心切,记住,练体容易,练心难,想要肉身与元灵相融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母后,可以教儿臣吗?”
夜璃歌转过头来,眼里闪过丝冽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练这么高深而艰难的功夫?”
“儿臣,儿臣只是不想将来,受任何人的欺负,做一个真正的王者,顶天立地,叱咤穹苍!”
“……”夜璃歌默默地看了他许久,确定他没有任何更改的意念,方才点头道,“这也罢了,但我有句话得先告诉你,这套功法相当复杂,练起来见效缓慢,且急躁不得,倘若中间稍有差池,或者你坚持不下去,那么你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抑或三十年,都得付诸流水,你能面对那样痛苦的打击吗?”
“我……”
“如果你不能,那就放弃吧。”夜璃歌的脸色,像冰一样冷——自来江湖上各门各派,想修炼这套功夫的人何止千万,然最后成功者,廖廖无几,要么是中途被他人所毁,要么被俗务所累,要么自己迷失心智,要么为眼前的困难所阻。
美色、权利、财货……太多的东西摆在那里,成为陷阱,或者鸿沟。
“如果你不练这门功夫,至少可以做个平安王爷,倘若你硬要修炼,弄不好成个废人,岂不平白惹人笑话?”
傅延祈重重一咬牙:“不!儿臣愿意修炼!”
“你可想清楚了?”
“是!”
“好。”夜璃歌点头,“那么从明日夜里,我便教授你最基本的心法。”
当夜璃歌步出殿门时,抬头朝天空看了一眼——天边风云静止,世界和从前一样,但又,不一样了。
从那以后,夜璃歌便多了两项“隐秘”的任务,就是悄悄教授两个孩子,以不同的心法,而傅延祈和木夕澈,也学得相当地用功,只是木夕澈的进阶明眼可见,而傅延祈却进展缓慢。
倘若是一般的孩子,肯定已经怨责夜璃歌偏心,然而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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