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退手下,唐涔槿方站起身来,来来回回地在院子里走动着,神情气急败坏——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明明,唐家家主的位置唾手可得,整个唐家啊,那是多少资产?怎么能让唐涔枫那小子一人独占鳌头?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啊。
黄昏时分。
唐涔枫亲自提着灯笼,将董老板送出院门,看着他坐上软轿,这才折身返回。
整个唐宅,依然是安安静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夜里。
唐涔枫屏声静气地躺在床上。
窗棂忽然一阵细响,明晃晃的刀尖挑开窗棂,有人跳了进来,持刀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就在大刀准备落下的时候,床上之人忽然开口:“就这样迫不及待吗?你家主子,就这样迫不及待吗?”
刺客愣了一下,猛然怔住。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纵然杀了我,他的野心也无法得逞,因为他从来都不懂得,唐家之所以能家大业大的根本所在。”
“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
“很好。”唐涔枫点头,“那么,你告诉我,一条人命值多少钱?”
刺客的手抖了一下。
“你再想一想,今夜若真地杀了我?能拿到你想要的赏钱吗?你能保证那个人,不会杀你灭口?”
“你——”刺客再抖了抖,却听床上的人慢慢道,“这世间,谋生的方法有很多种,想改变命运的方法也有很多种,但你偏巧,却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
刺客沉默良久,再没说什么,转头从窗外跳了出去。
屋内,唐涔枫依然静地坐着。
清晨,太阳的光芒洒满整个院落,男子披散黑发,一身素衣,慢慢地走出屋外,阳光给他轩朗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让他看起来,仿佛一尊从九天之上落下的神祗。
“他居然没死!”隔壁院里,唐涔槿的心灵受到巨大震撼,一丝恐惧油然而起——他真是瞧不明白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仿佛连老天都在保护他。
这些年来,他暗暗给他使了多少绊子,然而唐涔枫的地位非但没有动摇,反而越来越稳如泰山,在唐家人的心里,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神,仿佛他所到之处,没有什么事不能解决,没有什么事是他所逆转不了的。
难道说,这个家里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永无翻身之日?
“来人!”
“爷……”几名下人立即像哈巴狗一样凑了过来。
唐涔槿看看他们,眼里忽然浮起几丝厌恶,不过他到底将那厌恶给捺了下去,一拂衣袖:“本少爷要出去散心!”
“是,是。”
走出院子,坐上马车,车帘儿轻轻地颤抖着,马车缓缓朝春香阁的方向而去。
一进春香阁的大门,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便围了过来:“六爷,您怎么这会儿才来,真是想死我们了……”
“想我?”唐涔槿微微冷笑,一行往里头走,凑嘴儿在其中一个女子唇上咬了口,“小坏蛋,当真是想我?”
“瞧六爷说的,不是想您,那还是想谁?”
唐涔槿却也是个老于人情世故的,知道这帮粉头们看重的,无非是他口袋里的银子,当此下逢场作戏而已。
况且,他到这里来,也是寻开心的。
快走到楼下时,他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一身素缟的女人。
唐涔槿一怔,当下收住脚步,有些惊奇地道:“楼上那个是谁?”
其中一名粉头翘首看了看,朱唇儿微撇:“那啊,是个疯子。”
“疯子?”唐涔槿眨眨眼——这春香院的老板,是何等精明的角色,怎会养一个疯子在这里,还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六爷,快走吧。”旁边几名粉头不停地推他,要是往常,唐涔槿或许还真迫不及待,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女子身上似乎有股特殊的魅力,黏得他动不了身。
“松手,松手。”他仿佛着了魔一般,从一群粉头里挣扎出来,朝那幢楼奔去。
很快地,他冲进楼上的房间,就在他快到达阳台时,却看见那女人忽然跃起,竟飞出栏杆之外!
唐涔槿大惊,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把扯住那女子的裙带,拼着最大的力量,把她给拉了上来。
老鸨子闻讯,带着一帮人赶来,其中一名粗壮汉子,近前扯住女子的衣襟,劈头便是一顿痛骂:“你以为你还是巡府家的千金小姐不是?既然到了这地方,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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