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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太傅,您的意思是……”
“太子殿下,如果能够将陆家的两位公子也收归到咱们的阵营当中的话,那就无异于是添翼的老虎,能够在您踏上光明大道上平添那么一块垫脚石,而且这垫脚石还特别的踏实。”说话的人面白无须,有着两道细细的稀疏眉毛,白净的脸孔让人看起来觉得他很不可靠。
“太傅说的是啊,只是……陆家一向标榜自己忠贞贤良,恐怕不肯在现在就加入皇子的夺嫡之争当中来吧。”太子皱着眉头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
曹太傅,也就是曹汝言,略略眯了眯眼睛,思量片刻说道,“太子如若不便亲自出马的话,老臣愿意代劳。”
太子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中仍旧摆弄着鸟笼子,一边对曹汝言说道,“太傅,你看,这鸟笼子如何?”
曹汝言的眼中略略闪过一丝失望。却不能不答。
“回殿下,这支笼子质地纯良,看来是用上好的精钢打造的。”
太子一拍大腿,“着啊!还是曹太傅您眼力好,一眼就看出来这笼子的不菲。没错啊,这可是我挑了几十个工匠连夜用咱皇家的窑口淬炼成的精钢,几百斤重的钢铁都烧化了才炼出来那么一丁点的精钢啊。这东西,还真是稀罕。”
“曹太傅,听说你府上的歌姬都年老了,是不是这样啊?”手中捏起一根草苗儿逗弄着笼中的金丝雀鸟,一边很随意的问道。
曹汝言面上掠过一丝惊讶,很快他低下头稳住心神,笑道,“承蒙太子殿下挂心,那些歌姬的确不再是二八芳华。”
“这样。我这边新送来了一批歌姬,模样身段儿都还不错,一会儿着人给太傅送过去。”太子站起来将鸟笼挂在勾上,伸了个懒腰,“我今儿乏了,明儿你再来说说伴读的事儿吧。”
曹汝言唯唯而退。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竹竿子似的人进来,捧上一壶好茶,“太子,您的香茶好了。”
“太子啊,您对曹太傅如此的信任,也不怕他……”
“魏公公,你看我这笼子里的鸟儿怎么样?”
“啊,太子殿下的鸟儿自然是个中极品。”魏公公赶紧溜须拍马。
抬手喝掉一杯茶,太子好整以暇的说道,“再好的鸟儿只要被关在笼子里,就不怕它飞出个天来。”
曹汝言是,那个一贯以忠良贤臣自诩的北侯陆家也是。
世间惶惶众生,哪个不是被困在笼中之鸟,即便有一对雄浑的翅膀,也不能振翅而飞。
第五十八章月下议计谋
曹府。
入夜之后的辉煌竟然不输皇家。
也难怪有大臣私下议论说,曹太傅的宅邸若是有被查抄的那一天,肯定国库充实一半有余。
这话是有根据的,且说从外围看过去,这片宅子的风水极佳,坐拥京城最佳的地理位置。从大小风水学的角度上来说,都是不错的一处养老和安宅之所。再走进去几步,就能看到这里的布局摆设,无有一样不是珍宝绝世,奢华富丽。
只是这些,都在上一次皇帝下驾到曹府的时候,全都神秘的消失了罢了。
这一日曹汝言如同往常一般回到府上,近身的内侍眼尖的发现了他脸上的阴云。
换上一壶温酒的时候,曹汝言面前的那盘菜还是丁点未动。
内侍犹豫着托着酒壶下去,听见他一声吩咐,“大贵,去右都尉的府上请他过府一叙。”
“是,老爷。”被叫做大贵的内侍不敢怠慢,立马出去请人。
桌上,酒还带着余温的时候,右都尉肖俊就已经到了。
“太傅大人这么晚了找学生前来,是出了什么事吗?”被忽然请来的右都尉肖俊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曹汝言的脸上神色不好,也不敢多做揣测,索性问个明白。
大贵把人带到,很识趣的退了下去,顺手把房门牢牢的关上。
“俊生,你坐。”虽然他心里有些郁结,但还不至于慌乱。
肖俊依言坐下,听曹汝言压低了声音说道,“上次交给你做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肖俊一愣,如实回答,“回太傅大人,已经有些眉目了,咱们还有一员大将堪委以重任。”
“哦?是谁?”曹汝言顿时眼前一亮,似乎于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丝的光明。
肖俊微微一笑,做高深莫测状,“此人正是三年前丁忧在家赋闲的宋濂。”
“是他?”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曹汝言略微感到一丝的惊讶,他之前听说过这个宋濂,此人正是以忠义孝廉著称,因为他的母亲早年丧夫,宋濂是个遗腹子,他母亲一手将他抚养长大成人,又让他读书识字,做的了太平文章,写的了锦绣章程,而宋濂也是极其孝顺,在村野之中颇有贤明。三年前他被当地的官员举荐上来任了一个小官,正好那一年他母亲病殁,皇上奖赏她贞节牌坊一座,以作嘉奖。
而宋濂这个人却也因为母亲的病殁而一直丁忧在家,眼下,竟然是时光荏苒,三年的守孝之期马上就要到了。
这时候肖俊忽然提起了这个人,倒是让曹汝言有些觉得突然。
“宋濂此人……你有几分把握能够为我们所用?”曹汝言想到既然一向靠谱的肖俊都能够举荐他,想必也是有他的道理,只是他自己心里还不能完全对这个宋濂放心。
“太傅大人,说实话,学生也只有一半胜算。”肖俊说起来有些惭愧,但他飞快的接着说道,“但是目前陛下很是重视国邦的稳定和大臣的清廉贤名,若是这个时候咱们能够投其所好的举荐此人上去,大半就是对上了陛下的脾气。而且,宋濂之前担任的那个小官,又正好是在左都尉的手下的一个差事,说起来一些歌简单的章程过节,他还是较为熟悉的。”
曹汝言闻言沉默片刻,犹豫再三,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人选了,点了点头,“尽量将他争取到咱们的阵营中来。”
肖俊偷眼看曹汝言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试探性的问道,“太傅大人如此神伤,难道是因为……太子那里……”
一句话问到了曹汝言的痛处,曹汝言哀叹了一口气,叹息道,“人人都说太子昏庸,整日里只知道走鸡斗狗,与市井纨绔无二,你们又有谁人能够想见,太子殿下他的心思之深。”
肖俊带着不解问道,“太傅大人何出此言?太子殿下不是一直都对太傅大人很是倚重的吗?”
曹汝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肖俊,你是我的门生,有些事我也不瞒你,自从冯平樟自缢之后,我做起事情来总是觉得捉襟见肘,事事不如意,样样不顺心。太子他看起来对我等很是倚重,但实际上咱们谁人是被人家牢牢的攥在手心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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