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他》在绝望中美丽的叹息

    记得我很久以前看了渡边淳一的小说白衣的变态，他给我们讲述关于一个男医生堕落而忧郁的故事，到最后他在冰冷的湖边自杀时，还带着他特有的冷酷表情。书里没有告诉我们那个男人如何英俊，只是说他曾经为了升迁而借助女人的力量，并且揉碎了恋人的心，那本书也没有极力描绘他如何世故阴险，只是把事实如手术刀般解剖开，让我们自己去判断。我那时就想，这样的男人如何才能出现在银幕上，用真人诠释又是否合适？

    一年后是大学一年级，我看到织田裕二居然交给我一份满分的答卷。那真的是渡边笔下人物的完美演绎，尽管是完全不同的故事，却一样令我想起某个遥远冬夜经历的一场极度矛盾的灵魂之战。织田奉献给我的司马乱太郎是一头极漂亮狡猾的野兽，他医术高超却贪婪无耻，英俊迷人但冷漠阴郁。他黝黑的皮肤闪着人性本能的欲望之光，一双凌厉的眼睛仿佛天生就已将世事看穿并且将邪恶当成人性的必修课。

    司马大夫的确是魔鬼般的人物，他可以不顾急救病人命在旦夕而一心一意的打麻将，可是当听说那病人是议员的儿子时又立马站起来去为他准备手术。他那双精细的手很巧妙的挽救了别人的生命，却喜欢它沾上铜臭。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会突然想要非礼实习生枫医生，也会为了拿回扣而断绝跟老器械供应商的合作，还会抛弃他的情人再重新去得到她，更会私下里让骨癌病人安乐死以免去他的痛苦。在最关键的时刻，他魄力到去贿赂医学会理事，而且最终成功。在闪光灯的照摄下，司马依旧是一脸张扬的冷漠走在人前，他把自己的恶行毫不掩饰的摊开，然后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对那些“正义之士”发出挑战书：“我是司马乱太郎，一个坏人，你们有种就消灭我吧！”

    当然，他也丝毫没有忘记让他变成一只现实动物的原凶，他的老师兼主任，令他背负所有罪名，让他心中的单纯幻灭。在那场高潮起伏的正邪之战中，司马始终以这个“把柄”让他无往不胜，最后他哪怕是被黑石贤感悟并转而剥开了内心最轻微的善良也没有放过折磨“仇人”的机会，可是尘埃落定时他终于低下头对他的老师说：“我走了，您放心，这件事打死我也不会说的！”然后黯然离去。灵魂深处的人性之泉还是流动着的，司马那层层外衣包裹下的内心依然保留了最初的真实。我要感谢这样的剧本，把一个人物的复杂个性和心理挣扎淋漓尽致地凸显出来了。

    再讲讲黑石贤，贤大夫是女人眼中的完美人物，他看上去正义感十足又很耐心平和，于是枫医生第一个沦陷，后来也一直站在他这一边共同对抗司马。贤从刚开始的佩服司马到后来对他为人的反感，到最后自己得了癌症却拒绝司马为他动手术，我们能从一条清晰的路线看到贤从正直到迷茫甚至转向带些丧心病狂报负的心理路线，最终他还是带着一颗挣扎过却依然善良的心结束了生命。贤的出现和离去是带给司马巨大影响力的，他与司马就如白天与黑夜的区分，代表人性最极端的两面，同时也不忘歇开他们背后藏匿着的某些与性格不符的东西。就如贤最后自己也说：“我怎么也这么阴险起来了？原来我跟司马一样！”就如司马能到最后找到他柔弱的善良，贤也惊慌失措地发现他自己的阴暗面。

    真地很少有电视剧能把人性这个主题做这样深入的探讨，它玩弄了观者的情绪，同时让我们扪心自问为什么我们心中的天使与魔鬼从来没有平衡的一天？！于是发现，人人不是完美的，所以人只是人而不是神。虽然我们到最终还是保留着“司马一定是内热外冷的好人”的幻想，因为那才是一部电视剧应该给我们的起码“尊重”但显然编剧却不想这样做，所以最后他给我们一个意想不到却是意料之中的结尾。

    那年大一，回首又见他最后一集我没看着，回来后问妈妈。

    “你先猜猜看。”

    “黑石贤被司马救活了，两人握手言和？”

    “错了。”

    “那黑石贤死了，司马继续活着并且活得很好？”

    “不对。”

    “猜不出来了，快说吧！”

    “两个都死了！想不到吧？”

    “”

    想得到，只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