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接话。
张文远这回彻底不干了,这场戏到底谁才是男主角,这一个个的,抢戏还抢上瘾了,随即砰一脚,直接把煜樵踢翻在地:“狗胆的混账玩意儿,爷还没开口,就听你叨叨个没完,是不是皮痒痒欠收拾了,给我滚一边去。”
正牌主角发威,杂鱼们退避三舍。
就见张文远迈着小粗腿踱步到沐知春面前,用一种挑驴拣马的神情打量面前的小丫头,甚至还因为入戏太深,真的伸出爪子打算捏捏小脸,摸摸眉心的红痣。
罗炜看似恭敬谦卑的立在旁边,见这货蹬鼻子上脸的还想伸手,以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掐了一把张文远的腰子,咬牙切齿:“你特么敢上手一个试试。”
于是,张文远的爪子伸出去半截僵住,作势往后头一背,又绕着小丫头兜起圈子来,偷眼看了看那边半忙活自己的半看戏的吴门子,生怕这货没太往心里去,索性又强调了一下:“你说这眉心红痣是娘胎里带来的?”
罗炜心领神会:“真的不能再真了,从小就这样,全天下独一份的红痣,再找不出第二家了。”
张文远轻咳两声:“看你这副鬼样子,哪里像能生出这么水灵灵大闺女的。”
罗炜装作心虚的样子:“我那个婆娘是个寡妇,这是先头死鬼相公留下的拖油瓶,好歹被我养活了这么多年,我这个后爹怎么也能做得了这个主的。”
张文远没料到他会这么展开,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得干巴巴来了一句:“闺女都生的这般标志,你那个媳妇肯定也是个绝色吧!”
罗炜调侃:“我家婆娘倒也一般,她倒是有个乳名唤作凝凝的表妹很是惹人怜爱,不知大爷是不是也有兴趣?”
张文远被噎了一下:“改日送来给爷瞧上一瞧。”
罗炜和张文远时不时注意一下吴门子那边,等看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于是一方催促着给钱,另一方交了钱直接把人领走,众人退场一鞠躬。
昭月阁老鸨子心里os:借了老娘的场地,居然连个龙套角色都不给老娘,老娘不开森!
………………
张文远当然没那个胆子留下沐知春,领着她和满脸郁郁的煜樵从角门进了薛府便先打发了煜樵和守门婆子,见四下无人,这才又退了出来,护送沐小姑奶奶上了事先安排好的马车,和恰恰赶到的罗炜汇合。
次日上午,冯渊这货果然如期而至,自打向石榴姐下聘那天在门口的惊鸿一瞥,这货就跟着了魔一般天天往华家跑,死缠烂打的非要娶沐知春不可。这回即便给再多的钱,陈婆子也不肯跟着他瞎胡闹了,不然她几十年经营下来的媒婆口碑非毁于一旦不可,街坊邻里可都知道,华家的肖氏小丫头可是人家正经八百的童养媳。
冯渊这个正韬公子所在的金陵四公子的团体,在薛小傻初出茅庐之前也是小范围称霸金陵城的角色,管你是不是童养媳。不过和原剧情有出入的是,原本的英莲是人牙子卖给冯渊的,律法上只能为妾,即便这样,这货也许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但这会儿的沐知春出自正经人家,还是一户家境殷实人家的未来主母,因此冯渊这回一出手就是正牌夫人的大帽子。
当然,不知道是不是《唐伯虎点秋香》的威力过于强大,冯渊虽然痴迷于沐知春,却也坚持非要一同收了石榴姐和四香。捧着一妻五妾的美梦,他几乎天天都跑来缠着罗炜游说,甚至还从陈婆子那里拿来整个金陵城数一数二的美人的花名册供他挑选新欢。
罗炜简直烦不甚烦,总算盼星星盼月亮的把吴门子面前的那场戏演完了,终于可以开始着手收拾冯渊这个瘪犊子了。
冯渊几乎天天来吉祥街报到,每每都不空手来,罗炜一家子是不可能给他开门的,这货也不曾乱来,不知道哪里搞来的酸诗,每天不重样的隔着门板深情告白,完事后把带来的礼物往门口一搁完事。
这些礼物还不是便宜的地摊货,总摆在门口也不是事儿,罗炜只得让小武找出一只大筐子,把收到的礼物装在里头,每天一早搁出去,冯渊走后,连带着新礼物一道端回来,几日下来也攒了小半筐。
冯渊这次拿来的礼物是一只和人的小臂差不多规模,被刻意刷成了青竹外形的长筒,他在华家大门口前站定,照例拍门三下,呼唤一声“肖姑娘”,然后从袖筒里摸出小抄开始高声吟诵:“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