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只气得被丫环婆子束缚住的孙氏和林芷娴俩人脸色涨得通红,脖子上面的青筋也冒出来了,嘴里更是“吱唔”作响。
林芷珊偏了偏头,安慰道:“二婶,二妹,你们别担心,待会二叔和许家两位姐姐就能醒过来,我们也就能知晓昨日的事实真相了。”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只令孙氏和林芷娴两人越发地气恼。
只可惜,形势不由人,两人对望一眼,迅速定好了计划,默不作声地将到喉的血腥气压了下去。
一盆水淋下去了,两盆水淋下去了,三盆水淋下去了……
只是,这些水全部以一种缓慢倾倒的方式淋向三人的身子,因此,三人依然未能清醒过来。
直到整一桶水淋下去后,林远兮和许雅彤、许慕晴三人那迷茫的眼神才恢复了往日里的清明,然后就因为察觉到眼下这般恐怖的情景而瞪圆了眼,满脸的惊惶失措,而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更是扯着嗓子放声尖叫起来,然后紧缩着身子,手忙脚乱地寻找着可以遮挡住身子的薄被衣衫等东西。
“哗……”
又是几盆水朝三人浇去,只令才找好遮挡之物的三人再次被淋了一个落鸡汤。
“啊,你这个老婆子,竟敢拿冷水来淋我们……”
“别以为你是林芷珊身旁侍候的嬷嬷,就能踩在我们肩膀上横行霸道!”
“我就知道,林芷珊一直看我不顺眼,所以才想方设法地设下这么一个毒计来毁掉我!”
……
和许雅彤、许慕晴两人厉声喝斥的模样不同的则是那林远兮面色阴沉如水,冷冷地瞧着为首的田嬷嬷,道:“滚出去!”
田嬷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就一脸恭敬地离开了。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心中的癔想,实则,下一刻,他就立刻察觉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下人摆了一道,那张本就阴沉如水的面容上布满了浓郁得吓人的杀气!
隔着一扇薄薄的屏风,就连身子不停发抖,面容也惨白如纸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也听到了田嬷嬷的声音。
“回大小姐的话,二爷和许家两位小姐已清醒了。”
林芷珊挑了挑眉,随意地瞥了眼面前的屏风,吩咐道:“将他们带到偏厅。”
话落,林芷珊就离开了,徒留回过神来的林远兮、许雅彤和许慕晴三人气得眼眶泛红,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恨不能跑出去好生教训教训这个嚣张自大,不知尊敬长辈的林芷珊,只可惜,由田嬷嬷带来的一众粗壮婆子却是迅速制住了他们……
偏厅
林远兮自诩是一个温润儒雅的君子,哪怕他借助各种机会一路高升,以三十不惑的年龄官拜大理寺卿,却也依然处处以文人自居,故,在他的院子里种满了象征君子高洁、不屈不饶品性的翠竹。
纵使此刻已是酷寒冬季,那些翠竹却依然郁郁葱葱。由此可知,林远兮有多么爱惜这些翠竹,甚至他还特意请了好几个园林高手打理这些翠竹,并且不止一次地邀约好友到院子里一起烹茶赏竹。
一阵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青翠的竹叶从树上飘落,却不知是叶恋着竹,抑或是竹舍不得叶,更或者是轻风也来凑热闹,总之,它们以一种缓慢的姿态飘摇在空中,每每在快要坠落到地面时,却又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美丽姿态重新飘飞到空中。
林芷珊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瞧见了这幅竹叶翩飞的美景——白的是雪,绿的是竹,不知是竹的绿点缀了雪的白,抑或是雪的白渲染了竹的绿,总之,在这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翠竹林面前,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般的渺小。
口鼻间尽是独属于雪后竹林的清香,只令这段时间那些徘徊不去的忧烦等情绪也都迅速消失了,也令她那被竹林震撼住的心神迅速收敛回来,大脑也变得比平时更加清明冷静起来。
她抿了抿唇,暗叹了口气,为往后将再也见不到这般美丽的竹景,也为林远兮这个不论前世今生都曾是她钦佩、敬仰的人叹息。
这些年,林远兮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参加科考,轻松之至地中举,再到外放京官,回京后的高升,以至于年纪轻轻就成为举足轻重的三品大员,所以,即使他流露出来的姿态再谦和,却也难掩眼底的自傲。但,正所谓极度的自傲,也往往伴随着极度的自卑,林远兮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