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楚道:“皇上一直很器重我,所以说,皇上的喜好、习惯等等我都——太子殿下,您应该也明白,这些东西说是不允许打听,但要说没一个人关心,那铁定是假话!我知道皇上最喜欢喝老君眉,平时最喜欢的一套茶碗是定州府的定窑粉彩;我还知道皇上最喜欢坐在窗户下边批阅奏折,平时最喜欢的笔洗是一方白玉镂空梅花笔洗;我也知道皇上最喜欢吃八瓣糕,每回上了点心最快没了的就是这种糕点……可是那天……那天……”
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一夜。
他正在宫中当值,站在大殿外头,夜凉如水。
不久前因太子生辰而热闹的皇宫中,到了半夜,是如此静谧,静谧到……顾文楚莫名觉得有些阴森的地步。
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像是连风都停止了流动,顾文楚依稀看到不远处另外的侍卫在打呵欠。这时他忽然听到从大殿里面传来一声极低的闷哼,这音色十分熟悉,他立即听出来自当今皇帝。
只是那闷哼转瞬即逝,顾文楚竖起耳朵想再捕捉到点响动,殿内却已是一片沉寂。
他看着殿内,影影绰绰中烛火摇曳,皇帝的身影一如既往伏案而坐,可是顾文楚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安,就好象大殿忽然变成了一个怪兽,想要择人而噬。
直到不久后皇帝起身过来,吩咐人给他上些茶点,顾文楚才松了口气。
皇帝并无异样,他想,大约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当老君眉被搁在一旁,八瓣糕也被视而未见,白玉镂空梅花笔洗被随意丢在一边,倒是盘子里一口酥吃得精光,顾文楚感到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但若是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顾文楚也不会多想,只会觉得皇帝善变难测。
然而第二天,与皇帝结发夫妻、感情甚笃的皇后被逼自尽,皇后一族被诬陷谋逆打入大狱又飞快死在狱中,就连一贯同皇帝父子情深的太子都被下令处死——顾文楚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一直以来,他所忠于的那位陛下,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些点点滴滴,即使逃出皇宫以后,顾文楚也从未淡忘过,时常在脑中想起,每一次都让他不寒而栗。他改名换姓逃到了离帝都甚远的风妖府,他想方设法地让皇帝以为顾文楚已经死了,但他还是日日夜夜的害怕……
“呵……”顾文楚一五一十地讲完这一切,发出一声如叹息般的苦笑,“说来真是讽刺……我觉得最安心的时候,竟然是被汪氏关在地牢里面的时候……”
林白羽此时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几乎连站也站不稳,得靠姚宣支撑着才能不跌落在地。
“你……你是说……”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我父皇他……已经……不在了?”
原来他一直孺慕又爱戴的父亲,并未同他母亲反目,也并未想要杀死他。
但到了此时,他发现自己果然不如先前预想的那样如释重负,反而感到心情益发沉痛。
因为他一直孺慕又爱戴的父亲,却或许已经不在人世,如今的太宇帝国皇帝,早换成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孤魂野鬼!
林白羽的表情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眼底露出一丝阴郁:“竟敢夺舍一国之君,我定要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文楚说完这些,气息就是一阵翻腾,姚宣连忙叫李三娘进来照顾他。
商子高发现气氛微微凝滞,朝姚宣挤眉弄眼:“姚宣哥,是不是出大事了?”
姚宣一本正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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