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于平其实仍旧疼着,却硬忍着吞咽了几口,不多久,王春带着赵郎中和产婆来了。
小子出嫁的毕竟是少数,所以除了城里会偶尔有一两个嫁人的汉子为人接生,小地方都是郎中和产婆配合生产。
这产婆姓周,家住村西,桃溪村内哪家生产几乎都是找她,技术也算不错。
专业人士来了,白然和王春自然都被撵出去烧水了,李牛也就闲下来,听着屋里于平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急的抓耳挠腮,一个劲在院子里乱走。
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又一盆盆的血水泼出来,白然和傻子倒还好,王春的脸色却是白的吓人,仿佛屋里那个生产的人就是他一般。
白然看这人又盯着屋里走神,推了推他,“你咋了?”
王春吓了一跳,回头看向白然,虚弱的摇了摇头,“没事,我虽然在药店里当学徒,但这是第一次看人家生孩子,心里瘆的慌。”
白然用火钩子捅了捅灶坑,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害怕啊?那以后你就别生了,让那赵梓涵生去。”
王春失笑,下意识答道:“他可是秀才,哪里能生孩子啊,要生也是……”他瞪大眼睛,“你知道了?”
“就你俩那眉目传情的样有几个看不出来的,估计也就爹娘不知道。”白然见水热了,立即舀出来放到屋门口,然后和出来的于婶换盆又回到厨房,看到王春低垂着头两只手将衣服拽的死紧,那不安内疚的样子让白然心里特别不舒服,“你放心,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
王春点了点头,继续闷不做声的烧水,傻子乖乖的站在一旁,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两只眼睛只一动不动的盯着白然,偶尔看到对方回看自己便裂开嘴笑一下。
直到后半夜,孩子还是没生出来,于平的声音越来越小,情况很不乐观。
屋内,周氏几乎所有的招都用了,眼瞅着人只能哼哼了,焦急喊道:“糟了,于哥儿脱力了!”
赵郎中掰开于平的嘴把参片塞进去,也是急的直摇头,“我这人参年头不行,撑不住,赶紧让王春上镇上买去,至少百年以上的才成!”
“哎!”于婶应了,撒腿就往厨房跑,然后直接哭着给几人跪下了,百年的人参哪是他们这人家买得起的,“春小子,婶子求你了,能不能先去镇上佘点人参回来救救我们家平子,等平子生完了,婶子一定想办法还上!”
王春被吓了一跳,连忙拽着于婶起来,“婶子你别急,于哥儿平常和我关系不错,我哪能不管,我这就去。”
“等等。”白然拦住跑往外跑的两人,“咱村子离镇上太远,来回时间太久,我那有棵人参,大约三四百年了,先拿来用着。”
“婶子先谢谢你们了!”于婶又是急又是哭的,眼睛都肿了,立马又要给几人跪下,王春赶忙拦着,白然则拉着傻子就往家里奔。
那人参一直被他好好存着,原本就是想救急用的,现在倒是正好,回家到拿出来他便贴身放好,又奔回了老于家。
他让傻子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屋送人参,趁大家忙活的时候又将全身上下的异能挤了一遍,悄悄传递到于平体内,完事出去继续和王春守在厨房。
直到天快亮了,第一个孩子才算呱呱坠地,相隔不到一个时辰,第二个也出来了。
异能消耗过度加上一夜未眠,白然的脸色比王春的还要吓人,傻子害怕了,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管干啥也不松开,似乎生怕下一秒人就不见了似的。
白然一是没力气了,二也是习惯了,任由傻子拉着自己,等屋子里收拾的差不多了才带着人进去。
折腾了这么么久,于平早就昏睡过去,李牛守在他旁边,一会摸摸头一会又碰碰手盖盖被子的,偶尔抬起头看看被周氏和于婶抱着喂米汤的小包子,傻呵呵的笑着。
是两个小子,瘦瘦小小的,皮肤皱皱的,像两只没长毛的小猴子。
好在母子平安。
赵郎中岁数大了,这熬了一宿有些受不住,一边给俩小子探完脉一边捶腰,“于哥儿身子骨不错,这段时间好好养着,等出了月子就没事了,至于这俩小子在胎里养的就不好,月份也不够,弱点是铁定的,慢慢调理吧,我先走了,有事再去我家叫我。”
“哎,谢谢赵大哥了。”于婶把孩子暂时递给李牛抱着,笑着拿出事先准备的诊金给了赵郎中,将人送出门。
那么小小的一团窝在怀里,李牛抱孩子的动作僵硬,连低头的动作都不敢太大,嘴止不住的上翘,比傻子还要呆上几分。
小包子呆的不舒服,哇的一声就哭出来,李牛手忙脚乱的,王春看不过去,将孩子接过来哄了哄。
白然旁边的傻子难得也对这小小的一团产生了兴趣,伸出手指往那小脸上戳了戳,没两下又给戳哭了,然后他咧着嘴笑了,眼睛都快笑没了。
王春赶忙又嗯嗯啊啊的哄着,白然一巴掌打在傻子又想伸过去的贼手上,白了他两眼。
恰巧于婶回来,看俩人互动乐了,对傻子说道:“博恩喜欢孩子就让你家白哥儿给你生,一口气多生几个。”
傻子歪头看看于婶,又看看王春,看看两个小包子,不懂。
王春眼睛一转,教着傻子抱住孩子,“以后晚上睡觉你就抱着你媳妇睡,睡多了就能生娃了,就是有这个。”
傻子看着怀里的小孩眼睛亮亮的,再看白然裂开嘴吐出四个字,“小然,生娃。”
“……”白然揉了揉眉心,抬腿就想踹,可看到那小孩子还没被抱走硬生生忍住了,把孩子抱回给于婶,“得了,先办正事吧,这里于婶和周婶先看着,李牛,咱去村长家给你媳妇讨个公道去。”
“哎,我听你的!”李牛又给于平掖了掖被脚,站起身就要往我走,于婶赶忙把人拉着,“到底咋回事?”
李牛想起昨天的事,顿时就被点了把火似的,“还能咋回事,就是那白老太太!”
白然说道:“我虽然看不上老白家,但这是白老太太只能算是无意,真正想害你媳妇的是张兰,我亲眼看着她被踹的时候明明已经站稳了,却故意扑到于婶,撞到于平。”
☆、第二十四章
如果说一开始是被点了把火,那白然的话无异于在这把火里加了一车的干柴。
李牛是个农家汉子,没读过书,除了地里活外懂得不多,但他知道他疼到心坎里的媳妇和刚出生的儿子差点被人给祸害死,他要是不去把那张兰那贱人给撕了,他都不配当个爷们。
“咋能这样呢!”于婶的性子软,看着自己遭了罪差点没顶过去的儿子和两个不足月病怏怏的孙子,眼泪顿时又开始止不住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于平他爹又去的早,她一个女人拉扯大孩子不容易,嫁儿子她认了,可要她儿子和孙子去死,那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吗。
“我去宰了她!”李牛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儿子,双目赤红,扭身就要往外走。
于婶赶忙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门口,用全身的劲将李牛推了回去,她比谁都想杀了那个女人,可是不行啊。
“你那是杀人啊,是要被砍头的,真要那么做你让平子咋办,让你那俩儿子咋办,难不成你要平子走我的老路吗!”
李牛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因为用力过度而扣进肉里,怒火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给他媳妇儿子报仇,可脚却像被钉住似的,挪不动半步,许久,他才放开手,坐回到炕沿上,看着于平的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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