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来了。
刘新义咬了咬牙关。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每当决定一件事的时候,他会无意识的这样咬一下,但他自己感觉不到。别人更是很难觉察,如果你是一个细心的下属观察仔细的话,只不过是他那光滑的腮帮子稍微的运动了一下而已。
刘新义到这个单位已经有半年多了,中层干部已基本“过滤”了一遍,关键的岗位已基本换血。保卫科长本来不计划换的,按他的性格和他敬业的态度,在适合当保卫科长不过了。可这家伙就像一只河豚鱼,肉质鲜嫩、但吃起来总让人不放心,让刘新义小心翼翼。下定决心换掉他的原因是上个礼拜发生的一件小事。
那是个礼拜天的上午,刘新义值班。他让自己的司机小吴去库房拉几根木头,他的顶头上司在老家翻修老房,让解决两方木头。对于刘新义来说,这不是个事,但就是这不是个事的事成了一件让刘头烦心的事。
小吴过去库房约有四十分钟,还不见过来。他正准备给小吴打电话,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刘矿,保卫科不让出库,非得要出库手续。
你给傅涛打电话。傅涛是分管财供的副矿长。
打了,非得让傅矿长签字。傅矿长今天休息没来。
你就说和我说了。刘新义有些恼怒。他的哥们邱副县长电话已经打来两次催他,三缺一。
我说了,门卫说,请示了张科长,必须有你的签字或电话才行。
妈的。这倔老头,你是给我示威。刘新义心里有些愤愤然。
要不你给张科长打个电话小吴的语气有些发飘。
刘新义肉嘟嘟的脸上一脸的不快。他不是不能打电话,电话打了,你就得补办手续。一补手续就的交钱。这钱谁出?当然,也可以不办手续,没有人敢放个屁;在这个近千人的单位刘新义有绝对的权威,但刘新义不愿这样做,他想的更远一些,他不愿意有一丝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凭自己多年的经验,在关键时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是有前车之鉴的。刘新义在前单位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就是这样处理的。打个招呼出去了,这事顶多也就是保管知道,保卫科长知道。保管给生产上出库时稍微手紧一紧就有了。当然前提是保管和保卫科长都是自己人。
刘新义沉思片刻,果断地对司机小吴说,你给张科长打个电话,就说我让出库的,你给他打个借条。
放下电话,刘新义在办公室来回的踱步。这是他刚提拔矿长时养成的习惯。他小时候喜欢看电影,电影里的大人物在遇到困难时都是叼着纸烟,披着衣服在房间里踱步。久而久之,他也养成了在房间里踱步的习惯。只是他低矮的个子,再加上左脚少了一个脚趾头,稍有残疾、踱起步来十分的滑稽。当刘新义把还有一半未吸的烟头在烟缸里狠狠地拧了一下的时候,他的决定在那一刻也就做出了。一个人命运的改变在这一刻被决定了。只是时机的问题而已。
这一刻钟终于来临了。
星期二是单位的学习例会,刘新义一般不参加。那天中午喝了点酒,有些兴奋,睡不着觉。有了讲话的欲望。当领导的好处在于有绝对的话语权。在单位讲话,不需要准备讲话稿,可以天马行空,独来独往;可以无所顾忌、信马由缰;可以直抒胸臆、一吐为快;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那种感觉真好。打个不太文雅的比喻,就像便秘的人,吃了果导片,有种一泻千里的感觉。有时讲到痛快淋漓处,刘新义会从心底里升起一种做人的骄傲和对当大官的渴望,光凭这一点,值了。
会议室所有的人只有听他讲话的份。
刘新义讲得大汗淋漓,从生产管理到国际形势无所不包,反正是学习会,什么内容都可以讲。讲完准备散会的时候,突然一个年龄大的女工站起来说:刘矿长,我们家属区厕所的围墙太矮了,蹲在里面外面都看得清清楚楚。能不能在修高一点。
没等他说完,行政科长红着脸微笑着说:前两个月才加高,没过几天又低了。
那为什么?
砖老是掉。
刘新义的小眼珠盯住了保卫科的张科长,会议室所有的人眼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保卫科长科长的脸上。
你们保卫科是怎么搞的?
张科长不到五十岁,长着一张国子脸,脸上长满了象粉刺一样的疙瘩,其实不是粉刺,是年轻时一次在井下经历的瓦斯燃烧留下的痕迹。他开口说话时脸红了一下。
不是掉了,是有人用它擦屁股了。
人们哄堂大笑。
刘新义没有笑,上次的气还郁结在胸中。他愤怒地说:笑话,有谁见过用砖头擦屁股?人们见矿长发怒,不再敢笑了,但仍有个别的女职工捂着嘴低头吃吃地笑。
你用砖头擦过屁股?
老张一脸的酱色,他欲言又止。
老张啊,我看你平时是一个挺老实的人,觉得你干保卫科长比较合适,所以几次调整没有动你,没有想到你竟然里外不一。做人、做事、要讲诚信,尤其你这个要害部门;错了就是错了,找这么可笑的理由你觉得成立吗?这让我怎么信任你?
“刘矿长,我说的不是假话。”老张似乎憋不住了。“我另愿不当这个保卫科长”也不会说假话。没等老张说完,刘信义就接着说:“这是你自己说的,这事我下去落实,如果你所言是事实,...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