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也

    第一次吃湘潭菜是在今年的元宵节，看完花灯，沿着大街寻觅了好远，才找到这家湘潭菜馆，进去，一股浓浓的忆旧情调，墙上悬挂着大副的毛主席各个时期的著名照片，配有毛主席诗词。

    先上一份毛家泡菜，清清淡淡的白色萝卜条、绿色的芹菜、红色柿子椒，在丈夫的提醒下只敢尝了一点点，辣得吓人，从舌的中部开始，至两颊，全是辣的感觉。过了一会辣意褪下去，还想尝尝，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吃下去。有一种小黄尖椒，奇辣无比，服务生说是一种野生的辣椒，丈夫第一次吃时，没把这么小的小辣椒放在眼里，一口吃了一个，差点没晕过去。这件事情由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嘴里说出来，一个小辣椒放倒一条山东大汉，尤其滑稽，简直不是可以想象的，尤其不是湖南人可以想象的。接受了他的教训，我吃这种小辣椒时，采取绝对淑女的吃法，咬下可以用牙齿分割下来的辣椒的最小单位，另外配以花生米，真的很辣，一盘小小的花生米在我和小女之间，夺来夺去，我野蛮的差点忘了尊老爱幼是我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

    在我吃那盘不放辣椒的米粉时，觉得实在是寡淡无味，唯有不时尝口小辣椒才能吃下去，辣味让人觉得酣畅淋漓，辣味消失后，所有的食品都难以下咽。在辣味变淡下去的那段时间，我一边注视着盘里的不多的小辣椒，一边时刻注意丈夫筷子的走向，预备在他向小辣椒伸筷时立即阻止他，还不时逡巡邻桌的一盘剁椒鱼头，它的主人正小心翼翼的对待它，是不是断顿的时候可以去他盘子里取上一点红辣椒？要知道我是一个最遵纪守法的公民，这种近乎抢的行径竟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连我也觉着吃惊，是我的意志薄弱，辣椒逼出了我的本性：我本是个聚啸山林的绿色好汉？可花花世界诱惑很多，我也没这样轻易放弃过原则；还是这种辣味实在奇特，可以控制人的神经？忽然想起毛主席的一句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不是也是在吃这种小辣椒时蹦出来的不容思量的狠话？

    酸豆角炒肉是湘潭菜馆里的经典菜式，我们刚进来时看见服务生收拾前任客人的碗盘时，一盘算豆角炒肉只吃了一角。我们点菜时特意嘱咐要微辣的，吃了一口，又酸又辣，豆角和肉锭都切得很小，筷子只能每次夹起一点，就是这一点已经临近一个不太吃辣的人的极限，我想胃液受到刺激分泌过剩吧，本待放下筷子不吃的，还是鸡叨米一样筷子飞速在盘子与嘴之间往来运输，顾不得抬眼，更顾不得照顾在旁边的3岁小女，就那样埋头苦吃起来。间或配以其貌不扬其实暗藏杀机的小黄辣椒佐餐。

    后来想起湘潭菜，就不由得流口水，条件反射吧，实际上那种鸡叨米的吃法根本填不饱崇尚“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山东大汉的肚子的，只是想起来就色底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