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顺眼,你这样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金夫人面带忧愁的说道,这些年皇上愈加的看金家不顺眼了,说不准哪一天就将矛头对准他们,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实在是不忍心害了别人。
“娘,你想太多了,儿子就是很纯粹的觉得钟晴和我过去接触过的那些女孩很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就像苍松,挺立傲然,不会为世事屈服。”
金盛容笑容淡了下来,手指无意识的收紧,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再说那人什么时候看我们金家顺眼过?当初那些贵族世家为了皇后之位争得头破血流,皇上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硬是将从四品的姐姐封为皇后,爹也从五品大员飞快升迁成为丞相,有谁服气过?爹不知道在朝中被人下了多少绊子,跌跌撞撞的走了十几年才勉强在朝上站稳脚跟,然后呢,丽贵妃进宫,那人恨不得将她捧上天去。世家贵族早就被皇上镇压怕了,不敢再和他作对,挡箭牌的姐姐当然就用不到了,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自然将姐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姐姐那么谨小慎微的人,哪怕吃了雄心豹子胆她都不敢下毒陷害太后,不过是看她好欺负将罪名推到她身上来而已。”
金夫人的眼泪掉了下来,心疼得如刀绞一样,为她一对苦命的儿女,“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娘真是过够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找个合适的机会,让爹告老还乡吧,这样的朝堂待着又有什么意思?娘,等我的眼睛治好之后,你们不用为我操心了。”
金盛容握紧母亲的手,认真的说道,他也知道父亲之所以一直硬撑着就是放心不下他,因为他看不见,害怕他们故去之后自己会落得惨淡的下场,所以才会这么拼命想给自己找一条出路,其实根本就不必的。
“等到你眼睛能够看见的时候再说吧,现在为时过早呢。”
金夫人强硬的撑着笑,不想再说这个伤感的话题,直接将金盛容赶回去休息了。
翌日晚上,钟晴将金盛容叫道专门收拾出来的房间里,小柴烧好了滚烫的药浴,等待冷却得身体可以承受得住的时候,让小柴和其他随从将金盛容的衣服退去扶着他进了浴桶,用一个琉璃屏风隔开。
她先用黑布蒙上眼睛,准确又迅速的将银针扎在身体的各个穴位处,而后默默的算计着时间,察觉到差不多的时候,她轻声说道,“金公子,麻烦将你的右手臂放到屏风上面来。”
金盛容的皮肤被药浴蒸得通红,顺从的将手臂递了过去到她的面前。
“小柴,你们务必要在屏风后面照顾好你家公子,一定不能乱看,明白吗?”钟晴拿出消过毒的匕首,再一次严肃的提醒道。
“请你放心,小的一定会照顾好公子的。”
钟晴静了静心,先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下一道几寸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滴答滴答的落尽下面的坛子里。
她不敢让情绪有丝毫的波动,又换了一把消过毒的匕首,对准金盛容的手臂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顿时密密麻麻的蛊虫沿着经脉移动,来到了伤口处,闻到了新鲜甜美的血液,蠢蠢欲动的从金盛容的伤口跳到她的手臂上。
成千上万的蛊虫啃噬着新鲜的血液,越聚越多,最后竟然积累了有一寸那么厚,而金盛容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面蛊虫越来越少,当最后一只蛊虫从他的伤口处跃到钟晴的手臂上的时候,她惨白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般的微笑。
她以最快的速度将手臂上的蛊虫连带着那些血肉刮下来,撒上剧毒的药,不允许留下一只活的蛊虫,全部都弄进坛子里,一切都完成之后,她飞快的咽了一颗抵抗蛊虫的药丸到嘴里,草草的包扎好了自己的伤口。
而后她拿出最好的伤药为金盛容敷上,用纱布包扎好。
“小柴,将你们主子从浴桶里弄出来穿好衣服放在旁边的软榻上,然后你们到外面守着。”
钟晴有条不紊的指挥道,在小柴他们忙碌的时候,她也没闲下来,将准备好的桐油倒进探子里,又在坛子周围都洒上控制蛊虫的剧毒,用火折子一点,火苗轰的一声窜得老高,蛊虫被烈火焚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当火苗渐渐熄灭的时候,那些吸食着人鲜血的蛊虫彻底的化成了灰烬,她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走到软榻边上。
“金公子,接下来可能眼睛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她放缓了声音慢慢的说道,一边慢慢的调配着药水。
“好,我忍得住,钟姑娘,你只管按照你的想法来。”
金盛容疼得满脸是汗,嘴唇发白,脸上仍旧维持着浅浅的笑意,刻意放缓了语气安慰她。
“那么,现在开始了。”
钟晴也不含糊,将那些药水慢慢的倒进金盛容的眼睛里,浓郁的药味飘得满屋子都是。
那些药水是有着刺激的,洒到眼睛里火辣辣的疼,金盛容紧紧的揪着床单,将床单都抓破了,也不肯吭一声。
钟晴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点了个赞,动作麻利的拿着纱布将他的眼睛蒙上,终于都彻底弄完了,她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一切都很成功,等到天亮之后金公子就能够看见了。”
“钟晴,谢谢你。”
金盛容的声音比之前还要温柔似水,发自肺腑的感谢道。
“不用谢啊,我做这些又不是白做的,要收你的银子,还要弄药材,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她呵呵笑了几声,态度很是客气,客气之中透着一股疏离,“对了,我让小柴他们进来把你扶回去休息好不好?”
“我很想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钟晴,我想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他想象的一样美丽,眼神清澈迷人,笑容温柔又扣动他的心扉。
金盛容的语气执着而认真,隐隐透着几分期待,一颗心也怦怦的跳了起来,她来到丞相府七天了,越是和她相处,他越是觉得,她其实就是他一直想要找的人,想要为之共度一生的人。
“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什么好看的。你累坏了吧,先回去休息,今晚上最好不要吃东西哦,我出去让小柴进来了。”
她下意识的拉开了和金盛容的距离,健步如飞的走了出去,只是那步伐微微凌乱,泄露了她的心情。
金盛容握紧了拳头,默默的想着,她也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动于衷嘛。
钟晴离开了房间,让人将他扶回去休息,自己坐在一丛花树后面,鼻子酸酸的,一颗心像数不清的针扎了一样,疼得鲜血淋漓。
金盛容的眼睛都治好了,能够看到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了,可是南宫墨呢,他现在依旧被困在黑暗的世界里看不到一点光明。而这些不幸都是她带给他的。
这一刻,她对南宫墨的思念简直渗入骨髓,恨不得现在就回到云国去,可是她不能,现在的她还不能回去,她没拿到天山雪莲。
她深呼吸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要着急,不能自乱阵脚,可是一想到南宫墨如今的样子,她心痛的几乎要窒息。眼眶止不住的红了,心事重重的回到客房换下身上沾血的裙子,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梦里南宫墨的笑容依旧温柔宠溺,她却泪流满面。
天亮的时候,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兴高采烈的敲响了她的房门,“钟小姐,我家公子的眼睛真的能够看见了,夫人激动都都哭了。”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们夫人了。”
钟晴也换上了和煦的微笑,发自肺腑的替金夫人感到高兴。她本人也是高兴的,因为金盛容的手臂好得差不多,眼睛也能看到了,距离她混进北国皇宫的日子应该很近了吧。
“我们夫人对于钟小姐的大恩大德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才好了。对了,我们夫人请钟小姐到花厅去,她说要当面感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