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儿子依然不解的目光,冯荣轩用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两百年前,北国刚刚推翻前朝建立新的王朝的时候,冯家的女儿是高祖的皇后。高祖那时候有一个毒术用得出神入化的拜把兄弟,为了帮助他控制住死士,让他们死心塌地的为皇上卖命,他研制了几十种毒性很强很复杂的毒药,并且把制毒的方子交给了皇上保管,解毒药的药方也解了出来。然而高祖皇上害怕解药药方守不住会被人泄露出去,药方到手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彻底毁去了,只让他的拜把兄弟弄了一张能缓解压制毒药的方子来。当然,那张解药的方子被毁去之前,冯家的皇后留了个心眼拿到手了,让人秘密带回了娘家,隐藏在冯家布满机关毒药的坟地里。”
冯壁青几乎怀疑自己幻听了,这样离奇的事情发生在他们冯家,他感觉就像跟听天书一样。
“爹,你的意思是用解药当诱饵,弄死南宫墨吗?”冯壁青终于抓住了父亲话里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问道。
“青儿,就算我们不对付南宫墨,他也要腾出手来报复冯家,与其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不如先下手为强,反正冯家对于各种建筑和机关暗器最为精通,只要弄得小心一些,我就不相信除不掉南宫墨。再在冯家的坟地里多弄些毒药对付他们,还是很有希望干掉他们的。我不相信他生灵涂炭,双手沾满了血腥,老天爷依然会站在他那一边。”
冯荣轩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坚毅的瞪着远方,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然,与其心思惶惶的等死,不如奋起反击,没有比现在的处境更坏的了,既然这样,豁出去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南宫墨和他的妻子百毒不侵,你用毒药有什么用?”冯壁青可没有忘记爹爹想要用连心蛊控制钟晴,进而威胁南宫墨,到后来不但没有得逞,反而让姑姑和孩子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们百毒不侵,然而他们带来的那些死士呢?”
冯荣轩眼睛里迸射出怨毒的光芒,冯家绝对不会落得前面几家那么惨烈的下场。
“青儿,爹知道你的预感最准,你告诉爹,冯家如果出手对付南宫墨,能弄死南宫墨吗?”冯荣轩目光热切的看着冯壁青,声音里不期然染上了一抹紧张。
每当有大事让他心神不宁的时候,他都会问这个儿子的感觉,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不准过。
冯壁青闭上眼睛想了想,然而以前不管是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心里都有很强烈的感觉告诉他,可是这一次,他觉得心里一片止水,什么都感受不到,既没有危险来临的恐惧,又没有除掉劲敌的喜悦,那种波澜不惊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爹,我对这次的事情完全没有感觉,感知不到究竟对冯家有利还是有害,不然我们还是谨慎小心一些,不要把整个冯家都搭上去了。”
冯壁青建议道,南宫墨那个混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稍微不慎就能让冯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冯荣轩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直接将茶杯咚的一声搁置在桌子上,“青儿,你以为爹真的那么狠毒,不惜将别人赶尽杀绝吗?你知不知道,从连心蛊试图算计南宫墨的女人开始,我们就注定了走上一条不归路。这两天南宫墨和他女人因为雄鹰身中剧毒放慢了复仇的步伐,若是等他们腾出手来,绝对会将冯家玩弄在鼓掌之中,到时候连哭我们都没地方哭,你信不信?”
他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弄死南宫墨,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错过了他们一定会悔恨终身,或许会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父亲眼眶红了,眼底迸射出来的强烈的恐惧震慑住了冯壁青,他微微有些心疼,“早知道如此,当年你们为什么那样折磨南宫墨的娘亲呢?亲眼目睹娘亲死得那么惨烈,他若是有一口气活着,就不可能放过你们。那个女人就算再得宠,依着她云国的血统,南宫墨也不可能当上北国皇上啊,姑姑嫉妒之心怎么就那么强,她把整个冯家都要害死了。”
“谁说不是呢?你姑姑这人心胸狭窄,处处要强,凡事都要争第一,因为好几次轮到她侍寝的时候皇上没有到她的宫殿里,而是到了南宫墨娘亲那里,她嫉妒心起来了,怀恨在心的回来跟你奶奶哭诉,让你奶奶弄了好几条没有毒的大蛇放到她的床上,瑶妃半夜醒来看到自己和几条冰冷的蛇睡觉,那些蛇缠绕在她的脖子上手臂上,丝丝的吐着信子,整个人吓得差点发疯,还被蛇尖利的獠牙咬了好几个口子。不仅如此,还设计让太后前来,太后也被那些蛇咬了两口,盛怒之下差点将瑶妃乱棍打死,若不是皇上求情,那一会瑶妃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瑶妃那时候头部还被你姑姑身边的侍女按在寒彻骨的水里差点窒息。最后瑶妃被算计死的时候,她还建议太后将瑶妃的头颅砍下来,让她死无全尸,瑶妃被装进棺材的时候,身体和头部是分开的,不对,是被银针缝起来,原本她的头已经掉了,南宫墨看到娘亲死得那么惨烈,怎么肯放过她。若是南宫墨被驱除出北国的时候,你姑姑派去的杀手把他杀了永绝后患也就罢了,可是谁能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却像有九条命一样,竟然被他躲过了重重追杀平安回到了云国,并且在将近二十年之后回来复仇了。现在冯家都要被你姑姑害死了!”
冯荣轩提起这个妹妹的时候,气得狠狠的跺了跺脚,妹妹以前仗着冯家的势力让别人的娘亲惨烈的死去,那个可怜的男孩在经历了二十年的磨砺之后,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带着云国数不清的死士回来复仇了。
“姑姑真是把我们家人害死了!”冯壁青真想弄死德妃算了,是她自己没本事看住男人,没抢到男人的心,嫉妒之下竟然把人弄死了,弄死干嘛不斩草除根,还要留着南宫墨的性命,现在倒好,后患无穷了。
“现在再后悔又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南宫墨弄死,不要让他再磐害我们了。青儿,爹知道你最擅长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设计机关暗器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你也想想办法弄出最精密的机关,把南宫墨和钟晴逮住,将他们闷死在坟地里不让他们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好吗?冯家的生死存亡就靠你了,你也不忍心看着冯家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吧。”
冯荣轩满怀希望的看着这个因为之前出去办事躲过在皇陵里被沸水烫伤噩运的儿子,近乎恳求的说道。如果这个儿子都不能除掉南宫墨,冯家肯定彻底的完了。
“爹,你让我想想办法,设计出一个最稳妥的方案来,不然一切都是白搭。南宫墨可不是一般人,那么多人设计陷害他都没能取了他的性命由此可见一般。”
冯壁青实话实说,他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弄死南宫墨,那个男人是他见过的最为厉害的男人,命硬得跟石头一样。
“青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想想冯家几百条性命。”
冯荣轩郑重其事的交代,生死存亡就在这一次了,赢了整个冯家依然能延续之前的辉煌,如果输了,他整个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如果输了,冯家肯定会承受灭顶之灾,不用想都知道。
“我想办法。”冯壁青依然没有把话说死了,“爹,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出去了。如果冯家能撑过这次的难关,你们不要双手沾上罪孽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南宫墨的复仇,就是老天对你们最好的报应。说句难听的话,是冯家欠了他的,他回来报仇无可厚非,姑姑和奶奶是应该受到教训了。”
“爹何尝不知道,总之,你一定要帮助冯家度过此劫难,然后你想要云游四海或者做什么爹都不会再拦着你了。”冯荣轩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他早就后悔了,时间也不能倒退了。
冯壁青没有再看他爹爹,回到房间里专心致志的设计机关,和布置阵法,其实他一点都不想要南宫墨和钟晴的性命,如果换成他,直接砍了仇人的脑袋都算便宜他们了。瑶妃当年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多少情况,然而他却知道,如果不是冯家在背后支持,姑姑的气焰绝对不可能那么嚣张,狠毒到哪怕人死了都不让好过,将人头颅砍下来再缝回去,这是人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吗?这是恶魔吧。
他揉了揉眼睛,望着满桌子的图纸,心里轻轻叹息一声,果然欠下的,老天都会讨回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冯家最不受宠的庶出小姐冯铃儿轻轻的叩响了冯壁青的门,露出了怯生生的笑容,“大哥。”
冯壁青不着痕迹的将桌子上的图纸叠起来盖住,笑容清润柔和的看着最小的,只有十二岁的妹妹,“铃儿,有什么事情吗?”
冯铃儿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用低得如同蚊蝇般的声音说道,“姨娘又病了,一直卧床不起,我去母亲那里请求母亲为姨娘请大夫看病。母亲说姨娘是老毛病了,不碍事,只需要静养几天就好了。可是我依然很担心,姨娘这几天连喘气都困难,我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敢闭眼,害怕姨娘就这么去了。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去请大夫为姨娘看病。”
“我知道了,一会就让管家去请大夫来,你不用担心,柔姨娘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我也希望姨娘能够好起来。谢谢大哥,铃儿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大哥才好。”冯铃儿眼眶都红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不用谢,你是我最小的妹妹,做哥哥的总要疼爱自己妹妹的,先回去休息吧,半个时辰之后大夫就来了,让柔姨娘做好准备。”
冯壁青温和包容的笑了笑,让冯铃儿离开了,想到娘亲嫉妒成狂,对于不喜欢的妾室不遗余力的打压陷害,恨不得将所有的姨娘都弄死他就忍不住一阵阵苦涩,难道女人真的那么疯狂吗?
他对冯家这样显赫的家族简直是发自内心的厌恶,却又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家族被推入绝境,真的的很痛苦的抉择,这种明知道父母是错误的,为了保护父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犯错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或许如果南宫墨能留下冯家人的性命,他可以不痛下杀手。
他没有看到,冯铃儿走出去的时候,天真烂漫的笑容涌上了复杂的味道,深夜时分,精神奕奕的老鹰从冯家的上空飞过,没有惊动任何人飞到了南宫墨的手上。
南宫墨握着那封信,脸色凛冽嗜血,浑身散发着腾腾的杀气,冯家直到现在还想着怎样算计他,果然是嫌弃活得太长了。
“奇门遁甲之术,机关暗器都不是你我在行的,我们要另外再想办法才行。墨,不然我让人在冯家人身上下毒,拿捏住他们的生死,若是他们敢异动,直接弄死他们!”
钟晴满脸狠戾,没有半点同情。从德妃把消息传递出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解药的药方在冯家人手上了,之所以按兵不动是无暇他顾,解药药方她也能制得出来,就是解药需要的好几味珍贵药材他们没有,所以才想办法从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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