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弯的更低。
胡亥安静的抬起头,看着扶苏公子仿佛脱胎换骨的模样,嘴角悄然勾起弧线。
“啊呀!”胡亥欢快的叫了一声,扶苏立刻低头对上胡亥的眼睛。
“啵!”的声响而过,软绵绵的嘴唇带着细小的牙齿卡在扶苏下巴上,他抬高脖颈,看着胡亥黑白分明的双眼清澈见底,其中盈满了喜悦。
扶苏愣了一下,随后将他抱得更紧,低声道:“胡亥傻笑什么呢?”
婴孩当然不会给他任何回答,扶苏却因为意外的亲近而一路微笑着快步赶往王车——一名身姿犹如弱柳扶风的窈窕男装美人被紧紧压在王车之下,他手中攥着一柄匕首,而王车上站着意气风发的父王,眼中满是抓捕了珍禽异兽的兴奋。
“扶苏,你来得正好,看看寡人抓住了谁?!”
嬴政的声音传进扶苏耳中,让他立刻反应过来章台之行根本不是为了避暑,此番出行完全是为了引蛇出洞,而给颍川张氏而准备的一石二鸟之计!
☆、16我有特殊的争宠技巧
扶苏心情激荡,快步走到嬴政面前,拱手道:“父王,儿臣来迟一步。”
“无事,如此多的亲卫,他又能将寡人如何。”嬴政眼露戏谑之色,对扶苏招招手,待他走到自己身边,抬手指向仍旧被紧紧压在地面动弹不得的美人,对扶苏说,“看看,这人虽然不是颍川张氏长子,但也必定与颍川张氏有联系。”
扶苏顺着嬴政指向看去,瞳孔骤然紧缩,眼中蒙上一层失望的神色。
扶苏失望的眼神立刻被嬴政捕捉到了,他一转眼就明白了长子因何失望,不在意的说:“此人按照年纪算必定不是颍川张氏的长子,但……寡人觉得此人的相貌和颍川张氏有不少相似之处,加之他年纪又轻,留下此人何必担心颍川张氏不来讨要孩子呢?好好教导,迟早会变成寡人手中的一柄利刃。”
“哼,笑话!”一声冷哼打断了嬴政的畅想。
嬴政和扶苏同时看去,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年轻男子已经咬着牙硬是从地面上仰起脸,他眼中满是仇恨的色彩,死死盯着嬴政,似乎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貌如好女。”嬴政走下王车在年轻男子面前站定,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笑容,说出的话十分玩味。
男子瞬间被嬴政气红了脸色,原本蹭上了些许污泥的脸蛋却更显艳色绝俗。
嬴政眼见男子被他气得满目怒火,心满意足的微笑着转过身对赵高吩咐:“将他压下去,派人好好看守、照料,虽然此人身手不凡,也不可怠慢了客人。”
“今日是我技不如人,总有一天我要叫你好看!”男子被押着从嬴政身旁走过,咬牙切齿的说。
嬴政上下扫了他一眼并未回应,而是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男子顿时更觉得屈辱,咬紧牙关不再多说,踉跄的被护卫压入后方跟随的马车看守起来。
待男子引起的骚动全部平静,嬴政直接说了一句“扶苏,跟寡人来。”便把他带进王车之中。
扶苏的车厢已经十分宽敞,但驷马王车的舒适程度远超扶苏的车驾,内里宽阔,车厢中央更是直接将一张宽阔大案钉死在地板上,让嬴政能够轻松的伏案书写,地板上堆放着一些柔软的垫子,能够轻松的容纳七八人舒舒服服的团座其上。
嬴政带着扶苏出现的时候,原本相互谈笑的大臣立刻收起之前放肆的模样,一一起身与扶苏见礼。
“长公子临危不乱,末将佩服!”一张刚毅的面庞出现在扶苏眼前,熟悉却年轻了许多的笑瞬间让扶苏打心底笑了出来。
他上前一步托住眼前人的粗壮的手臂,顿住了男子躬身行礼的动作。
两人相视一笑,扶苏高兴的开口:“蒙恬将军,没想到你已经回到咸阳了!将军是如何看出扶苏临危不乱的?梁奉命寻我之前,扶苏一直躲在马车中,未曾出来探查一眼。”
蒙恬比扶苏年长许多,扶苏当年被始皇贬到边关的时候,正是蒙恬渐渐教会扶苏对敌战术,用一场场战争横飞的血肉彻底磨去扶苏性格之中的柔软,将他磨砺成了一个仁慈而不软弱的男人。
对扶苏而言,蒙恬亦师亦友、亦父亦兄,是可以托付性命的伙伴。
面对年轻了许多的蒙恬,扶苏自然回忆起边关的岁月,笑得十分畅快,显出在宫廷之中深深埋藏的爽朗和锋利。
蒙恬抱拳一笑,豪迈道:“刚刚正是臣带兵从长公子车外路过,长公子瞬间长剑出鞘的声音瞒不过臣。哈哈哈,臣在边关拼杀从年头到年尾,听的就是这些兵戈之声,耳朵好使得很!”
扶苏闻言笑得越发畅快,跟着开口道:“没想到将军竟然还有这样出神入化的本事!难怪将军刚到而立之年已有如此成就。不知道将军现任何职位?”
蒙恬并不自傲,摆摆手道:“灭韩之战,臣任职九原将军,不过臣身上都是些都是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保命本事罢了,上不了台面,但是若没有这几下子,臣也早成了尸体,入土为安了。”
“将军真是爽快!”扶苏又赞了一声,和蒙恬之间只剩下半步距离,两人相互挨得极近。
嬴政敏锐的感觉到了扶苏见到蒙恬后的改变,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随后笑着点点头。
攻打赵国已经是秦国早已定下的计策,若是扶苏与蒙恬投缘,不放趁着此番大战让蒙恬将扶苏带入军中历练,就当趁机好好磨磨扶苏的性子。
趴在扶苏怀中的胡亥也注视着这一幕,从马车里感到震颤开始,扶苏的表现和变化完全被他收在眼中。
亲眼见到扶苏当着始皇帝的面仍旧没有丝毫收敛的模样,胡亥沉底明白,扶苏公子不打算继续伪装出悲天悯人的柔弱模样了!
“我觉得扶苏公子这样真不错。”胡亥小声对0815说着悄悄话。
0815冷哼一声,不高兴的说:“你又不听我的胡作非为了。之前为了不拦着扶苏公子,他把一切都放开了变成现在这样,咱们行事就越发困难,也越发容易出纰漏了。”
胡亥瞥了0815一眼,0815马上后退了几步,然后清清嗓子放软了语气,十分违心的说:“qaq但是!历史的魅力就在于一切都是未知的,你想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千万别把我玩死就行了。我说的你觉得满意了吧?”
“好啊。”胡亥给0815的回答没有丁点迟疑。
0815霎时落在他身边,忍无可忍的高声尖叫:“你的语气还能更敷衍一点么?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关注,不要再看扶苏公子了,他在这里出不了问题!”
胡亥眼神的落点没有丝毫变化,平静的说:“你早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不要残忍的继续伤害自己。”
“……qaq人渣!”0815捧着玻璃心快速飞走。
胡亥勾了勾嘴角,猛然咬住扶苏的衣襟向后仰,扶苏只觉得手臂一滑,沉甸甸的肉团子已经跌出怀抱。
他瞬间紧紧护住险些摔在地板上的婴孩,但扶苏仍旧被吓得面色煞白,他紧紧盯着胡亥移不开眼睛,眼中染上些许怒色。
“咯咯!”稚嫩的笑声随着沾满了口水的衣襟从胡亥口中喷出,他顺着扶苏手掌用力的方向扑进扶苏怀里,像只撒娇的小奶狗似的不停用红扑扑的脸蛋磨蹭着扶苏的胸口。
“胡亥,你又调皮了,哎!”刚刚凝聚在心头的怒火瞬间被胡亥亲昵的小动作扑灭,扶苏对上胡亥无辜的眼神无论如何发不出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