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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道夫道“这里有很多珍贵回忆,年纪大了,也许这是后一次来这里。”
这话说得有些伤感,林微微忙道“您身体这么健康,一定会长命百岁。”
听她拍马屁,他不禁失笑。
见他笑,她也咧开嘴,露出个笑容。
“微微,你和我说说你近况吧。”鲁道夫忍不住道。那年代,得知她是从后世穿越来人,他曾一度很好奇,穿越前她是什么样子,过着什么样生活,受到什么样教育。没想到,上帝开了个小玩笑,竟让他有生之年亲眼见到了,心里难免百感交集。
“我啊?”她想了想,道“还念书,是洪堡大学学生。”
“还是学历史吗?”他问。
闻言,林微微眼底闪过惊讶“您怎么知道?”
不小心说漏嘴了,于是,鲁道夫掩饰性地端起咖啡喝了口,道“是弗里茨说。”
见他把话题引到弗里茨身上,林微微便顺风推舟地问“您是怎么认识弗里茨?他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还会记得您?而且还只认识您?”
呃,这该怎么回答呢?鲁道夫思虑了下,道“是战友曾经战友孩子。”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但转念又觉得奇怪,追问“那他怎么会没有身份?”
“因为”不想直接回答,他话锋一转,道“这说来话长。不提他,还是说说你学业。”
林微微不解,为什么这老先生对自己事那么感兴趣,但这念头也只是飞地掠过心头。
“我还有一学期毕业,我们这学期课题是研究第三帝国呢。”说到这个,她小心翼翼地问“听说您父亲是帝国外交部长。”
“是。”
她眼睛一亮,因为专业缘故,对此特别感兴趣,便问“能不能聊聊这个话题?”
“可以。”面对她,有什么不可以呢?鲁道夫停顿了下,道“我有很多旧时照片,下次你来威斯巴登,可以给你看。”
“好啊,好啊,”她用力点头,道“其实,我有看过您年轻时照片,很神气。”事实上,她想说,很帅气。
闻言,他微微一笑,道“是啊,青春年华,总有很多值得怀念人和事。”
林微微有些好奇,见他这么和蔼,便将心中疑问一下子问了出来“作为一个曾经帝*人,您是怎么看待现代德国?这里有那么多移民和外来人口,和当初走路线完全不同,您能接受吗?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如果您孙子找了个亚洲人,您会愤怒或者失望吗?”
一连串问题从她嘴里脱口而出,鲁道夫淡定地放下咖啡杯,缓缓道来“帝国刚战败时候,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父亲纽伦堡审讯中被判绞刑,而我自己也坐了三年牢。那个年代,社会走向如此,我们从小接受纳粹帝国洗脑,虽然父亲是高官,可我也只是一个随波逐流普通人。作为一个深爱自己祖国人,再没什么比为它鞠躬瘁死而后已重要了。后来,45年德国败了,纳粹被推翻,我们曾信以为赖信仰和世界观也随之被颠覆。全国上下实行去纳粹化,教育和政治体制全部改革了重来,每个人都急着和纳粹撇清关系。帝国曾经辉煌,也随着那一堆堆废墟,埋入黄土。看着德国一步步发展至今,打开国门,面对世界,不用武力却依然是公认列强。我只能说,我很骄傲、很自豪成为一个德国人,即便这个国家曾有一段黑暗历史。正是这段历史,让人们看清了人性黑暗,推动了思想发展,让德国将来不会再重蹈覆辙。至于,你说外来移民,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地待这个国家,我不会排斥他们,毕竟现代推崇是全球化。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没有土耳其、没有希腊、没有罗马尼亚,也许我们国家物价会贵,工程建造速度会慢。”
纳粹是个敏感话题,因为耻辱、因为羞愧,因为受着良心谴责,所以很多经历过老人选择逃避,即便面对自己子女都闭口不谈。很难得,鲁道夫却愿意敞开心扉,和她说这些肺腑之言。
林微微细细地品位着他话,不由感叹,也许这就是文化差异吧。197年,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波兰纪念碑前,向死难犹太人下跪谢罪,为曾经纳粹德国认罪赎罪,或许从那一刻起,这个国家就被全世界重认识并接受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两人一时无语,各想各心事。安静了一会儿,鲁道夫声音响起,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倒是一直想去中国看看那也算是我心中一个梦。”
听他这么说,她有些惊讶,问“中国?为什么呀?”
“因为我曾认识一个优秀中国女孩。”
“咦,那个年代也有华人吗?”真是不可思议。
“有,”他笑了起来,一双蓝眼睛中折射出了曾经年少时光华“不过她是那个时代奇迹。”
这一笑,缓解了气氛,她也跟着笑“看样子,您喜欢过她?”
不过是随口开了个玩笑,没想到鲁道夫却用了强烈语气纠正“是,我曾爱过她!”
聊了一下午帝国,时间指尖流逝,林微微去洗手间时候,鲁道夫接到班德律师电话。
“弗里茨想见您,里宾先生。”
“告诉他我不柏林。”
“我说了,可他不相信。”班德停顿了下,继而道“他说,您不会错过和林小姐单独碰面机会。”
鲁道夫神色一沉,这个家伙可真是他生死与共好战友,对他了如指掌。
他稳下心境,问“他到底想干嘛?”
“找您叙旧。”
“叙旧。”他哼了声,远远地看到林微微向这边过来,便道“那你过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