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涂橘将堆在厨房里的碗筷刷洗干净,待将一大框的碗码放好,她累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挺了挺腰身,往小院里走,准备歇息。
就算此刻再累,一想到她很快就要逃离房家的桎梏,脚步就不由的轻了起来。
“吱呀!”她刚一推开门扉,迎面就是一盆冷水泼来。
她迅速后退,却仍被浇湿了脑袋。
冷风一打,她冻的直打哆嗦。
但她已经顾不上冷了,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只见本应空空如也的小院里几乎站满了人。
房秦氏的奶嬷嬷胡氏手中拎着滴水的木盆,除了银杏与粉桃,还有七八个婆子。
除此之外,她那些好不容攒下的那些生活物资,旧衣破被,也被堆在树下,准备焚毁。
胡嬷嬷缓缓的福身,道“真不好意思,竟将水泼到表小姐身上了,夫人说了下月您便要出阁,总不能连住的地方都不成样子,这才差使婆子们来给规整规整。”
话落,胡嬷嬷一抬手让人取出火折子,将那堆旧衣点燃销毁。
寒风凌冽,将烟柱吹散。
涂橘冻得皲裂的小脸,在晃动的火光下忽明忽暗。
不过转眼间,她身上的湿布就冻成坨子,连沾水的头发也冻成冰绺直挺起来。
她冷。
很冷,很冷。
可她,必须忍……
眼下,她作为罪臣之女尚无力自保,若是借用嵇珹的名头来,怕是更要惹得房秦氏变本加厉,以更为阴毒的法子教训她。
胡嬷嬷瞧着不辨喜怒的少女,心底暗暗发紧。
若是寻常这个年纪的姑娘遇上这种大委屈,怕不是哭,就是要闹。
而眼前这位看似懦弱,实则是善于隐忍,权衡利弊,知道自身人单力薄敌不过,就咬牙吞下苦水,连滴眼泪都不掉。
只是,再有城府,再善隐忍又如何?
还不是任由夫人捏扁搓圆的罪臣之女!
“夫人有令,吩咐表小姐梳洗干净,去去晦气,再入寝。”胡嬷嬷招呼几个婆子过去,道“你们几个,伺候表小姐洗漱。”
这回盥洗间里烧了数个大炭盆,浴桶里面的浴汤,也热的不行,同外面的冰天雪地简直就是冬夏两个天地。
涂橘穿着结冰的袄子,直接泡入浴汤中。
瞬间,寒冰在身上开化,皮肤从麻木到又麻又疼,仿若被蚂蚁啃噬。
一冷一热之下,哪怕是个壮汉都无法承受这般大的温差,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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