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

    观风先生连续生有三子。那一年，老大9岁，老二8岁，老三7岁。他想试试三个儿子谁长大了最有出息，便在一处八尺多高的悬崖上吊了一个代表“成功”的红锈球，对三个孩子说：“如果你们谁能摘下那个锈球，就算有出息。”

    老大一看，摇了摇头。

    老二左看右看了一阵，便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石缝使尽吃奶的力气往上爬，石缝里的荆棘划破了皮肤他也不管，最后终于摘到了红锈球。

    老三摸了摸后脑勺，对他爸说：“过来。”等他爸走过去后，他便站在他爸的肩膀上伸手去摘，但还是差了一点点，于是他便从他爸的肩膀上跳起来，总算是摘到了，但他爸因他往上跳的时候用力过猛而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他也从半空中摔了下来，额头上摔了一个大疱直往外渗血。

    观风先生心痛地抱起小儿子说：“还是我小儿子最有出息。”

    老二不服气，说：“我不是也摘到了吗？”

    “你那是使的蛮劲，像狗一样爬上去的。”观风先生说。

    老大也有点不服气，说：“你也没有说能站在你的肩膀上摘呀！”

    “我也没说不能站在我肩膀上摘呀！不知变通的死心眼儿！”观风先生说。

    三十年后，老大在家经营几亩薄产，过着清贫的日子；老二趋焰附势，混到了知府的位置；老三则以陷害忠良为能事而位及宰相。

    有一天，观风先生把三个儿子叫到跟前问：“小时候摘锈球的事还记得吗？”

    三个儿子同时点了点头。

    观风先生说：“那时候我没说错，老三能不择手段达到目的，最有出息；老二知道像狗一样往上爬，也算有出息；老大是个不知变通的死心眼，最没出息。不过现在看来，最稳当的恐怕还是老大，因为他对得不到的东西不作非分之想；而你们两个虽然能得到你们想得到的东西，但是老二是像狗一样往上爬的，而狗是要仗人势的呀！当你所依附的那个人倒了你也就完了；老三呢，会踩着人家的肩膀上，但又不会爱护被你踩过的人，你现在积怨甚多啊！看来你们两个未来的凶吉未卜呀！我老了，来日无多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又过了十年，观风先生早已过世了。

    朝廷皇上驾崩，新皇登基，重振朝纲。群臣齐名奏本老三陷害忠良罪不可赦，龙颜大怒，给老三判了个斩立决。

    老二所依附的那个上司也已被处死，有人向朝廷奏本说老二是同党而受到株连。老二辩解说：“我忠于上司实质上是忠于朝廷哪，至于上司的目的我不得而知呀；再说上司的意图我能够违抗吗？请皇上明察。”皇上斟酌再三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没收全部家产，遣散家奴，发配边关。”

    老三和老二案发后，朝廷派御使到他们老家查抄，老大带着他满堂的子孙跪在御使大人面前说：“老二和老三确实给家里寄过一些银两，但除了安葬老父用去了500两外，其余全都封存着，请御使大人查验。”乡亲们也都出面作证，说老大并没有仗着两个弟弟的权势而横行乡里，而且一直是过着清贫的日子。因此御使大人并没有降罪于老大。

    事后老大梦见了他的父亲观风先生，观风先生对他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虽然不能算有什么出息，但还是你这个不知变通的死心眼比那两个孽障靠得住啊。要不是你，逢年过节给我上香和烧纸钱的人都没有了啊！请你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在给我烧纸钱的时候也给老三烧一点；另外我知道你也无力去寻找老二，但是如果他有幸活着回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