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来听人说,有很多没被选上的都在临家村哭得不行,说是厂子里管吃住,给的工钱也不低,但具体工钱是多少,这些上工的人都是和东家签了契约文书的,只能自己知道不能对外人说。
柳氏就有些后悔,可是贺氏告诉她,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纳园的人已经够了,人家不再要女工了。
“娘,什么事都没出,今天东家姑娘给纳园的人发工钱,还说明天放假一天,后天才去纳园上工。”贺雪儿坐在自家破旧的木凳子上说。
“姐,你挣的钱能让我吃一个包子吗?”贺雪儿七岁的弟弟贺南吸着鼻涕一脸期待地问道。
“姐以后不但让你吃上包子,还让咱家顿顿吃上肉!”贺雪儿眼睛含泪地说道。
一直以来,弟弟妹妹都是穿自己穿过的破烂衣服,家里的房子也常年漏雨,以前是靠她给别人绣手帕和荷包还有自己爹娘编竹篓来维持家计,以后,她自己一个人就能挣够一家人吃花的了。
“真的吗,姐?”贺南眼睛里都放光了。
“当然是真的!娘,你把我刚才拿回来的包袱给我!”贺雪儿双手都有些颤抖了,她在纳园和贺氏的家中都没有表现出这种样子。
辛氏把包袱给了贺雪儿,贺雪儿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打开包裹,里面是二尺好布和一双鞋底,好布里放着一个荷包。
她把荷包里的银子全都倒在了布上,然后喜滋滋地说道:“爹、娘,这是我一个月的工钱,一共是五两八百三十文钱,其中一两银子和这二尺好布是东家姑娘奖励给我的,这双鞋是教我纳鞋底的东家姑娘的阿奶送给我的,纳园的每个人都有,说是给我们的见面礼。”
“雪儿,你一个月就有这么多工钱?”辛氏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家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家,这一下子女儿挣了这么多钱,辛氏脑子里一片空白。
“娘,我下个月一定挣更多,现在纳园就有一个人做活儿比我快,我下个月一定超过她,以后你们想吃什么都行。”贺雪儿笑中带泪地说道。
“雪儿,这东家怎么会这么大方?”贺雪儿的爹看到这些银子,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爹,东家就是我姑母村里的大善人,我姑母和很多村里人都很感激东家一家,说要不是因为他们,村里很多人的日子都没有这么好。东家姑娘别看人小,可有能耐了,而且对手底下的人更是好的没话说。”贺雪儿一提起老临家的人,嘴里都是维护和感激。
“我可听说,你们那园子里管吃还管住,而且都不要银子?”辛氏问道。
贺雪儿点点头说道:“是的,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到最后发工钱的时候,东家肯定会扣一些吃饭的钱,毕竟一天三顿饭,吃得比镇上的铺子里都好,可是东家姑娘不但一文钱都没扣,还给每个人都发了奖励,其实大家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小花说,后天她回纳园的时候,准备背一筐子的萝卜放在纳园的后厨,要不然她会吃的不安心。”贺雪儿想起回来的路上,同村好友贺小花叽叽喳喳地模样,就想笑出来。
“咱家这地里不出粮食也不出菜,后天你拿几个竹篓过去,也算咱家的一点儿心意!”贺雪儿的爹听她满嘴都是对纳园的满意,也算放下心来,自己没别的本事,就会编个竹篓。
“爹,要不,你给编一个竹席,纳园里放着一个大木床,要是上面放个竹席,肯定坐着舒服又凉快。”贺雪儿以前看过她爹编过竹席,所以想着拿竹席去纳园。
“行,爹待会儿就给你编。他娘,你把这些银子都收好,明天去镇上的集市买点粮食,再买一斤肉,再给咱爹和咱娘买点好吃的点心,雪儿,明天你再把这二尺布给你阿爷、阿奶送过去,也算你的一份孝心。”贺雪儿的爹现在身体里更有劲儿了,女儿能干,他很欣慰呀。
“知道了,爹!”贺雪儿笑着说道。
等到纳园再次开门上工的时候,临青溪发现没有女工是空着手来的,纳园的后厨更是被各种蔬菜和山上的野果堆得满满的。
“她们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来这里赶集吗?”临青溪不解地问道。
她发现纳园的院子里也多出了很多东西,什么小凳子,草垫子,竹席、草席,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姑娘,她们估计是觉得在这里免费吃住心里过意不去,拿点东西过来,心里会好过一点儿。您就由着她们吧!”跟在临青溪身边的茉莉说道。
“呵呵,算了,由着她们吧!”临青溪笑着说道。
接下来,临青溪发现自从拿了第一月的工钱之后,第二月所有女工的积极性和热情都极大地提高了,而且鞋子的质量和速度明显比第一月还要好,看来金钱的力量的确是很大。
纳园这边开始进入了正常轨道,秦氏和吴氏负责的《百鸟朝凤图》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这一个多月来,她们不眠不休,用湘绣针法精心绣制出的百鸟朝凤终于快要完成了,现在还差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绣出凤凰。
这天晚上,秦氏她们找到了临青溪,因为一开始临青溪就对她们说过,凤凰要最后绣,而且这绣凤凰的针线要从她这里拿。
“小妹,现在就差凤凰了,我们几个不用十天就能绣完,可是你说要给的针线还没拿过来?”秦氏问道。
“大嫂,明天我就让人把重新制好的针线给你们拿过来,我给你们的彩线与别的彩线是不同的,就算晚上看到奇怪的事情也不要大惊小怪的。”临青溪笑着说道。
几人都不太明白临青溪的话,不过两天之后,她们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用临青溪给的彩线绣出来的凤凰在夜里竟然是会发光的。
临仁义和几位族老还有临远山,当天就把临青溪从溪园拉回到老临家的祖宅后院,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各位阿爷,这彩线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所以才会在夜间发光,至于如何让它发光的,属于商业秘密,我给人家签了文书,所以不能说。”临青溪笑着说道。
“文书?溪丫头,阿爷怎么不知道这回事?”临远山这话不是质问,他是真的很奇怪,没见什么特别的人来过临家村。
“阿爷,卫玄师兄不是给我送来几十个绣娘吗,同来的还有与他合作的布庄和线庄的老板。其中,线庄的老板和我签订了一个文书,以后咱们村湘绣使用的绣线都从他那里购买,而他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制作出足够坚韧和颜色周正的绣线出来,另外,我又让他研究看看能不能做出在夜间发光的绣线,没想到他还真做出来了。”临青溪说道。
当然,她没有告诉几人,这线庄的老板能够做出夜明的绣线是经过她的指导和点拨,而且线庄里也有她一半的“股份”。
“原来是这样,这凤凰绣出来之后在夜间熠熠闪光,到时候必定能惊艳世人。”临仁义笑着说道。
“这种绣线很难做出来,所以楚国目前只有大嫂她们手中的那些线,而且现在看来徐国公夫人给的那五千两貌似不够。”成本增加了,这利润自然也要增加,虽说这幅《百鸟朝凤图》最终的目的不是卖,但秦氏她们辛苦这么久,总要有些报酬。
秦氏她们听临青溪这样说,绣的时候就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好在提着心绣完了整幅图。
绣图完成之后,几个人相拥而泣,这是她们共同完成的一幅湘绣大作,也可能是她们这一辈子绣的最大一幅绣品,这样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比几千几万两银子还要重要。
《百鸟朝凤图》完成的那天,族长、族老和秦氏他们都聚在了族长家,临青溪也在现场,主要目的就是讨论一下这幅图究竟何去何从。
“溪丫头,你说这幅图是徐国公夫人指名要的,难道咱们就这样给她送到国公府?”临仁义总觉得有些不太妥当,而且这幅图要是不送到皇后的寿诞上,他们的心血是不是就白费了?
“族长阿爷,徐国公夫人虽然指名要了这幅绣品,但却没有说是自己留着观赏还是送给别人,不过,无论是哪一种,这幅《百鸟朝凤图》都要送到徐国公府,而且为了表示对这幅图的重视,我觉得还是要派族里地位比较重要的人去送。”临青溪特意把“送”字咬得比较重。
“你的意思是这幅图咱们不要银子,白白送给那位徐国公夫人?”临仁和听出了临青溪话里的意思。
“嗯,因为这幅《百鸟朝凤图》在我看来是无价之宝,就是宫中最好的绣娘也不一定能绣出这样的绣品出来,更何况绣品上的凤凰在夜间还会发出光芒。如果咱们给这幅绣品定了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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