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那些话,他脑子不禁一热,不管眼前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又跟她吵了起来。
“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我又不是娶不到人,怎会怕你这不痛不痒的威胁!”
阮龄娥看他果断的说出这话,心中也没有任何犹疑,拿出一直收在怀中的信物丢给他,抿唇道:“那好,那各自归还当初的信物,从今日起桥归桥路归路吧!”
“还就还!”孙绍鑫也从自己的身上掏出玉佩,直接丢给了她。
风俊祈这时才发觉事情闹大了,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这两个人能吵出什么花样来,可没想过这两人会把婚约给吵没了啊!
要知道,好不容易才有个小姑娘不受外面的风声影响,愿意嫁给孙绍鑫这几乎快没有名声可言的小子,要是过了这一村,到哪里找下一个店啊?
他连忙站出来,对两人笑了笑,打算当个和事佬。“小姑娘,今儿个他多喝了几杯,脑子不清楚了,你就别和他计较,这婚约可是两方仙去的长辈订下的,怎好如此轻率的说放弃就放弃呢?”
两人争吵必有一方要先退让,孙绍鑫那牛脾气他是知道的,实在没办法先说服他,索性朝小姑娘下手,由他好言好语地劝导一番,应该能让两人别那么剑拔弩张,能息事宁人才是。
只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如果只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姑娘,可能就会让他这三言两语给说动了,但是阮龄娥偏就不是这种人。
试想,一个能够带着幼弟千里迢迢奔亲而来,最后能够平平安安、不缺胳膊或少条腿的到达这都城,不说有什么了得功夫或什么,就是这见识还有胆魄也不是能让人小觑的。
再说了,就是没有这番经历,从小阮龄娥跟着阮父走南闯北的,不知道见过多少大大小小的场面,又岂会被他这番连唬带哄的几句话说服。
所以,她转头冷冷朝风俊祈一笑,眼底的冷淡和怒气让他有些发愣。
“这位公子怎说这种话来?若不是你无礼开口在先,又岂会有他没脑子说出那些话的机会?如今又要来扮好人,不觉得有些虚伪吗?更何况,我爹替我订下这门亲事是看在孙伯父的面子上,若他知道孙伯父的后人如此不堪,甚至将孙伯父一生的心血败坏至此,想必也会同意我今日所为!”
风俊祈没想到这个看似豆芽菜一样瘦弱的小姑娘嘴巴倒是厉害,几句话说得让他把要说的话都梗在喉中,还把这解除婚约的责任全都推到一边脸色黑如泼墨的孙绍鑫身上。
唉,早知如此,当初见孙绍鑫对这饭馆完全不生兴趣,让一些厨子还有掌柜的全都离开,导致客人不再上门的时候,他就应该努力劝说,要他好好把这饭馆给经营下去,也就不会弄得现在被拿出来当退婚理由,而他也少了一笔进项,得了这些坏处就只为了省那经营饭馆的工夫,真是得不偿失啊!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产,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现在这人连自己的媳妇都要折腾掉了,他多少也要担点责任,帮着说合。可他都还没开口,就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这些日子以来,孙绍鑫听过不少说他是败家子、浪费父亲心血的话,虽然这个中原由只有他自己明白,但是如她这般说得毫不留情的还是第一个,一时之间,脸色带着怒气的嫣红,他开始口不择言的反讽“是,我是不行,我是只会败坏我爹心血的败家子!但你就高明、就有本事了?有本事的话,你就把这间半个月打不出一巴掌蚊子的饭馆重新经营起来给我看看!啧!别以为是个小姑娘就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了,真以为本少爷闲着没事就专守这间饭馆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阮龄娥倔强的抬起了头,带着赌气成分的眼神直直瞪着他瞧“我怎么说也比你这无所事事的败家子好多了!”
“哈!最好是如此!也不要光说不练,我们就来下个赌注,这饭馆让你经营个半年,到时我看你是不是真有办法把它重新给打出名号来!”孙绍鑫也赌着一口气,嘴带冷笑一脸傲气的回瞪着她。
“赌就赌!”难道还怕了这个败家子不成
“很好,要是你真的成功了,我这孙家饭馆就直接让给你。”脑子发热的孙绍鑫没多想,直接就把他老爹留下来的饭馆当成赌注给丢了出去。
阮龄娥想,如果他爹地下有知,知道自己的儿子把他一生的心血就这么扔了出去,还不从地底下跳出来掐死这个不肖子兼败家子
咬咬牙,她答应了“行!”
“那要是你输了呢?”他可没忘她什么东西也没拿出来下注。
“我输了我就在这里打杂一辈子。”
孙绍鑫冷笑“我这里可不缺打杂的。”要打杂的,他还有一个闲着打蚊子的店小二呢!
“那你要什么?”阮龄娥想了想,除了这一身的力气,她还真没什么能拿出来赌的。
“如果你输了,你就乖乖写下卖身契吧!”哼!这嘴硬的小豆芽菜,到时看他不把她整得团团转!
阮龄娥无言了,给他打杂一辈子和卖身给他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吧?难道他还想客串一下人牙子,转手把她给卖了不成
“行!”鄙视着,她还是爽快答应了下来。“只不过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到时你可别反悔!”
孙绍鑫啐了声,一脸傲气的仰头“谁会反悔了?本少爷就不会写反悔这两个字!”
阮龄娥不屑的看着他,平淡的哼了哼“最好如此,要不然你就连做人都不配了!”
“你”孙绍鑫咬了咬牙,眼睛几乎都快要冒出火来“我堂堂一个男子汉不和你这心胸狭小的女子计较!”
要她是个男的,他哪里还会让那张嘴一开口就放箭刺人,但她偏偏是个女的,所以他只能忍了!
在一边的风俊祈发现自己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宛如两只斗鸡的一男一女又唇枪舌战了一番,定下那个荒谬的赌约,然后各自就桥归桥路归路的回房休息去,留下他一个人空站在那里吹冷风。
他苦笑着摇摇头,慢慢往外头走去,边走边无奈的想着,这也算是另一种的“见色忘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