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描淡写。
杜雅洁却不信“贼偷敢偷到你这里来?他不要命了吗?”就算他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守卫,但以他的地位来说,无异于昊月的皇帝,有几个小偷敢到皇宫中去偷盗的?
但他却似是不愿意再追查此事了,改而问道:“你为什么要去莫秋童那里?”
“吉隆长老不肯告诉我战事消息,我只能另辟丘刻圣去打听。秋童负责昌九,必然对仙兰这边的战事也很关注,所以我才去找他询问战情。”
他不悦地蹙眉“都和你说过了,打仗的事情女人是不能插手过问的。”
“纵然我不问战情,也该知道我丈夫的生死吧?”
她今日这么辛苦,先和好发翻了脸,又遇到刺客偷袭,这个人不安抚她几句,竟然出口就是指责。她本就心中着急焦躁,被他这句话一激,立刻勃然大怒。
“欧阳靖,你以为我愿意当个寡妇吗?”
他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将她抱在怀中,沉声道:“说你心中只有我一个人。”
“这种话何必要我说?”她不高兴地挣扎了一下。
“那就说你今生今世都不会背叛我。”
他的双臂又紧了几分,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瞪看眼说:“为什么你以为我会背叛你?”
“我要的是你的回答,不是问题。”
他这古怪的坚决和质疑让杜雅洁心生疑窦,总觉得现在的他不似平时的他,而且这份坚决让她更加不悦。
“若我们身为夫妻,还要为这种事情发誓毒咒,只能说我们对彼此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她挣开他的双臂,刚刚见到他时的满腔柔情,此时都被他的冷淡浇熄。
“这算是你的回答吗?”他望着她,目光深邃。
她忽然有一种哪里不对的感觉,望着他的眼,欲语还休。罢了,他累了这几日,心情也未必会好,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和他争执。
她软下语气,柔声道:“我先去烧点水让你擦擦身子好了,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在背后想要算计你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在草原上袭击车队、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你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对方,而不是和我纠缠这些无谓的小事。
“我做人向来清清白白,我和莫秋童的关系以前也和你说过了,你如今再来问我,只说明了你并不相信我靖,一个女人肯抛下父母家人,远嫁异乡,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就不能想一想吗?”
他被她这几句话触动,心绪波动,看到她一脸哀容的离开,忽然想伸手抓她回来,但伸至一半的手,最终却又垂落在身边,整个人僵如木石。
杜雅洁独自一人睡了一晚,醒来时发现身边空荡荡的,一片冰凉,也没看见欧阳靖的身影,看来他这昨晚都没有和她同床而眠,心中顿时正门怅然
他还在为莫秋童的事情生气吗?可是她有什么错?
她心里委屈,又无人可以倾诉,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安必花大婶诉苦啊。
她坐在床沿想了半晌,无论如何,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把仙兰族的内奸抓出来!若这个人和摩诃族有关,古隆长老只怕难脱干系,但是古隆长老为什么要害欧阳靖呢?
听欧阳靖的口气,在他母亲去世之后,古隆长老是抚育他成长最重要的长辈,他甚至草称其为“古爷爷”一个爷爷,真的能狠心到让孙子去死?
她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件事昨晚欧阳靖不回应,是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还是因为他不敢面对?但眼见危险就潜伏在身边,她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他周全?
或许该让莫秋童来当面和他陈述这一切,还有那个她让莫秋童扣住的仙兰使者,欧阳靖也可以亲自审问。如果那人的确是古隆长老身边的人,那也许不用亩问,欧阳靖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无论如何,物证人证俱在,他才不会再怀疑或者逃避了。
她想定了,便急忙起身梳洗换装,拉开门正要出去,赫然楞住——
只见南圆羽香的门前,站着一排七、八名的仙兰士兵。
见到她,众人躬身说道:“哈达尼,哈格桑请您到古隆长老的帐前议事。”
这是怎么回事?她突地楞住,接着转念一想,难道昨晚他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现在是让她去做人证?可是为什么不提前知会她一声?
再看这几名士兵,虽然态度恭敬,但是一个个神情肃穆,看她的目光似是藏着很深的警惕或戒备,和平日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
她心中种种狐疑,但还是去找自己的马。
一名士兵却伸手拦道:“哈达尼,哈格桑说了,让您不要骑马去。”
“不骑马?”
她这才留意到门前有一辆小小的单马马车。她来到蚩南也有好一段时日了,却从未坐过马车,欧阳靖虽然一直在给她灌输仙兰女人的种种规矩,但这些日子以来都默许她骑马,怎么今日又改了?
难道是因为欧阳靖知道古隆长老不喜欢她骑马,所以特意让她坐马车去?
无论怎样,去了再说吧。
于是她上了马车,那一干士兵骑着马围在马车周围,一行人向前行进。
她看着车外那些士兵,心中暗笑,不知道内情的,只怕还以为这车内是被押解的犯人呢。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古隆长老的大帐前,她一下车,就见四周戒备森严,显然将有大事发生。她才一脚踏入大帐,随即被几个大汉包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