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扬亲自添了副碗筷给他,笑着问道:“瞧四哥模样,不会是刚刚赶回来的吧?”
盛舒煊笑着点点头:“可不是,为了给你庆贺,我可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连宫里都没去,就直奔你这儿来了!回头要是父皇母后怪罪,妹妹可要帮我担待些啊!”
傅清扬眼珠一转,笑嘻嘻地道:“皇后姨母素来疼我,若是知道你先来给我庆贺,定是不会恼你!陛下和姨母向来和睦,帝后情深,姨母不气,陛下自然也不会怪罪!”
盛舒煊哈哈一笑:“妹妹还是跟以前一样,嘴巴不饶人,半点亏都不肯吃的!”
傅清扬笑了笑:“若是别人,我自然不会这样,可四哥面前,我可不敢!四哥小时候欺负我还少不成,如今大了,我总要讨回一二的!”
盛舒煊笑得更加开怀,伸手想去揉揉她脑袋,却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开。
傅清扬佯装恼怒地道:“四哥这些年在军中,当真习惯了不拘小节,瞧你,坤仪表婶刚给我梳的妆,就被你弄乱了!”
盛舒煊笑着叹道:“还当你是梳着俩髽鬏的丫头片子呢,一时长成了大姑娘,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坤仪抿嘴一笑:“你们几个打小就玩在一处儿,这些年不见,竟也不见半分生疏,可见情分当真是好!”
华如玉笑道:“可不是,母亲不知道,以往四弟就常逗清扬妹妹玩,每每有他俩在,都觉得可热闹了!”
席上众人顿时附和着笑起来,纷纷恭维起端王爷来。
盛舒煊眼风一扫,淡淡笑道:“今个儿这主角可不是我,你们把我推到风头上,回头妹妹定要恼了我的!”
众人被他眼神扫过,顿觉威压颇盛,不由面色讪讪。
傅清扬翻了个白眼,笑着嗔道:“谁让四哥你人高马大,目标比我明显呢!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被你吸引去了!”
傅清扬这么一说,气氛立马圆活了过来,大家纷纷跟着说笑几句,场面算是热和了起来。
盛舒煊到底不好久留,喝过两盏酒,便起身离开了。傅清扬亲自将人送出府,盛舒煊命人牵来马匹,转过身看着她,沉默片刻方叹息道:“总觉得一转眼,你就长大了。”
傅清扬微微一笑:“时光匆匆,这些年又总是聚少离多,四哥方有此感慨。”
盛舒煊点头笑道:“刚刚在席上,就有许多人家开始打听你的亲事,怕是妹妹这及笄礼一过,安定侯府是不得消停了呢!”
傅清扬撇了撇嘴,想到杜赫恐怕等不及,说不得过两天就要上门提前,笑容不由带出了几分女孩的甜蜜娇羞:“我可不想那么早嫁人,总要等个两三年的!”
傅清扬始终觉得十五岁结婚太早,没办法,即便在这个时代生活多年,可一些现代的思维还是根深蒂固地存在。其实要傅清扬来说,若不是担心夜长梦多,横生枝节,她肯定要拖到十七八岁才谈婚论嫁的。
不过杜赫如今都二十了,想必是等不了她那么久的。
盛舒煊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却并不多问,淡淡一笑道:“恐怕妹妹能等,有人等不了的……养了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时机,自然不能便宜了别人。”
傅清扬一怔,皱眉问道:“四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舒煊笑了笑:“没什么,不过给妹妹提个醒儿,父皇龙体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那一天就……到时候,新帝登记首当其冲就是封赏充盈后宫。”
傅清扬悚然一惊,脱口而道:“不可能!表哥待我亲妹妹一般,我们向来只有兄妹之情,怎么可能……”
盛舒煊意味不明地一笑,翻身上马:“妹妹进去吧,席上还有宾客等着妹妹!”
说完,一抖缰绳,潇洒离去,留下傅清扬一人立在门口,心中惊疑不定,只觉得和煦春风,忽然间让人如坠冰窖,冷入骨髓……
☆、第84章晴天霹雳
盛舒煊从安定侯府出来,就直奔皇宫去拜见圣上,偏不巧庄皇后今日陪伴太后娘娘去上香,便没能一起见到。
盛舒煊先是问过龙体安康,方主动请罪道:“父皇恕罪,儿臣此番快马加鞭赶回来,没有先进宫给父皇请安,反倒先去了安定侯府……儿臣有罪!”
盛舒煊主动提及此事,比让皇帝从外人口中得知要好,更何况有心之人还不定借此机会给他安个什么罪名让帝王猜忌他呢。
皇帝倒是没起什么疑心,好奇笑道:“哦,这是为何?”
盛舒煊有点不大好意思地笑起来,眨了眨眼道:“今个儿是清扬妹妹的及笄礼,儿臣头两年还在帝都时候,就和妹妹约好的,一定赶在她及笄前为她庆贺!儿臣总不好失信于妹妹,所以就放肆了一回,还望父皇恕罪!”
皇帝登时想了起来,哈哈大笑道:“朕说呢,敢情你是急不可待地去会心上人了!无妨无妨,人不轻狂枉少年!此情可恕,此情可恕!”
说着父子俩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起来。
盛舒煊十分不要脸地娇羞一笑,一把年纪五大三粗的,硬是舔着喏厚的脸皮撒娇道:“父皇如此取笑儿臣,儿臣会不好意思的,要叫兄弟们知道,定要笑话儿臣!”
皇帝顿觉自己一副慈父心肠软了下来,温声叹道:“这些年,你在边关,身边也没个可靠的人照顾你,你年纪不小了,别人像你这般年纪,早已经儿女成双……罢了,既然你有了意中人,清扬品貌出身都算配得上,如今那丫头也到了年纪,正好,朕给你们赐婚,成了家,有了后,朕对你母妃,也算有了交代……”
盛舒煊眼圈微红,逼出两泡热泪,感动不已地道:“父皇处处为儿臣考虑,儿臣唯有以命方能回报万分一二!有父皇这般恩宠,母妃在天之灵,哪有什么不放心!父皇,大丈夫何患无妻,儿臣若连自己的妻子都要依靠父皇,那儿臣真是没脸见人了!父皇放心,儿臣自己搞的定!”
皇帝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怎么能行,万一鲁莽唐突,叫人家女孩儿如何做人呢!”
盛舒煊爽朗一笑:“话虽如此,可若是能在父皇母后的祝福下,成全一段两情相悦的佳话,岂不是更美?说起来不怕父皇笑话,儿臣素来胸无大志,此生唯有两个愿望,一是愿做贤王良将,永守边疆安宁,二是得一交心贤妻,成就神仙眷侣!”
皇帝苍老病态的面容不由微微一震,感慨万千地看着他,轻声叹道:“贤王良将,神仙眷侣……煊儿洒脱豁达,胸襟宽广,一派赤诚之心,当真是难能可贵!”
盛舒煊立马不要脸地娇羞笑道:“虽说是实话,父皇总这么夸儿臣,叫别的兄弟听到,难免要吃儿臣的醋,说父皇您偏心了!”
皇帝被逗得放声大笑,这些年龙体不适,沉珂已久,皇帝已经很少如此开怀了,就连门外候着的路公公,听到这一连串久违的笑声,也不由感慨得老泪纵横。
晚上宫中设宴,庄皇后对盛舒煊颇多关怀,频频赐菜不说,还问了不少生活琐事,惹得梁太后忍不住开口道:“哀家看,皇后对小四,比对煜儿还关心几分呢!”
庄皇后只当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微微一笑道:“煜儿离得近,得以时常相见,倒觉得稀松平常了。自来做母亲的,都是更加挂念不在身边的孩子,阿煊好容易回来一趟,忍不住就啰嗦了几句。”
皇帝笑道:“可不就是人们常说的‘儿行千里母担忧’么!”
盛舒煊叹道:“原该是‘父母在,不远游’,只不过儿臣是父皇母后的儿子,却也是大盛的皇子,自来忠孝难两全,儿臣长年镇守边关,为国尽忠,却不能在父皇母后身边尽孝,儿臣心中委实难安!”
庄皇后笑着道:“这话怎么说的,你在边关艰苦征战,为大盛戍守疆土,就是给你父皇分忧尽孝了!”
皇帝点了点头:“不错,你为国征战沙场,就已经尽了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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