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阴沉冷酷的脸孔,觉得心再次被撕开了,再也无法愈合。
谈颖这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当真就是个魔鬼,总是用这副微笑的样子往她胸口捅刀子,一次又一次。
沈良臣全然不顾她难受的模样,单手掐着她后颈,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小囡,你不在的时候,我觉得生活索然无趣。既然你这么好玩,我又怎么舍得放过这么有趣的玩具?”
每句话都让她心如死灰,谈颖再看着面前的男人,恨不能从未认识过他。但沈良臣总有各种理由逼她恨上加恨,他甚至找了程季青的软肋来要挟她!
谈颖那时候想,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样吧?被自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伤了一次又一次,再多的爱也被折腾光了。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记得这一切,爱一个人却沦落到这么痛苦的份上,记得这份感情还有什么意义?
***
夜色渐深,灯光越加明亮,谈颖睁大双眼看着程季青,从回忆里慢慢抽-离。程季青离得她更近了一步,似乎轻叹了一声,“我以为你会高兴,可你现在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谈颖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程季青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温声说道:“我答应过会帮你离开,说到就一定会做到,我和黎兆康有了约定。”
她瞬时就明白了,原来他们私下接触过,两人协议联手,这次恐怕沈良臣再有能耐也无力回击。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一切,没有一样不令她感动,可她拿什么回报他?
见她双眼又红又肿,程季青忍不住伸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我做这些是为了让你高兴,所以作为回报,只许笑。”
谈颖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终于将脸深深埋进他大衣里,瓮声回道:“你怎么这么霸道,明明做的事很容易让人哭……”
程季青听着她努力汲鼻子的动作,忍不住牵了牵唇角,“我是怕你弄脏我的大衣,来得急,我可没带换洗衣物。”
谈颖原本还在伤感的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程季青握着她肩膀将人推开一点,嫌弃地皱起眉头,“鼻涕蹭上去了?赔我一件新的!”
“你的衣服那么贵。”谈颖率先往前走,眼里含着浅浅笑意,“买不起,还是凑合穿吧。”
程季青也大步跟上去,说的一本正经,“要不晚上你帮我洗洗?”
“酒店有洗衣房。”
“我想你帮我洗。”
“可我不想洗。”
“谈颖。”
“哎,今晚月亮挺圆的,你不抬头看看?”
“没你好看。”
“……”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地上落下两道长长的影子,相比之前一个人的影单影只,谈颖觉得这样的分别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她认真地看着程季青,“谢谢你来送我。”
程季青也深深看她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我得确信知道你在哪,等彻底瞒过沈良臣,我会去找你。”
谈颖张嘴想回答他,程季青抬了抬手示意她噤声,“别急着回答我,你现在这种情况很难做出理智的决定,我不会强迫你。”
就是他这副开明又深情的姿态,总是令谈颖觉得无地自容,如果没有先遇上沈良臣,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他们一起去了附近的酒店,在前台登记时还是出了点小状况。程季青回来时手里只拿了一张房卡,回答她时理由也异常充分,“为了避免会被沈良臣查到,所以我的助理提前预定好了房间,但只有一间房而已。如果现在在用我们自己的身份证开难免会节外生枝,你也不想被他发现蛛丝马迹吧?”
看着他脸上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神情,谈颖都怀疑自己要是持反对意见,会不会显得自己思想很龌龊?
可两人住一间房,这样真的好吗?
***
此刻的沈宅也并不安宁,沈良臣坐在书桌后面微沉着脸。如果只是这么看会发现他和平时毫无异样,但仔细瞧就不难发现,他垂在膝盖上的手指已经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静脉暴突狰狞。
他抬眼看向杨恒,紧抿的唇角微微一动,“什么时候的事?”
“上午十一点零八分。”杨恒准确地曝出了谈颖不见的时间,眼角眉梢的情绪都没变,依旧绷着脸装冷静。
而沈良臣却再也无法自持,他引以为傲的冷静都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大步走上前一脚踹中了杨恒的腹部,那一下卯足了全力,愣是将杨恒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猩红着眼狠狠看着被震到的杨恒,一字一顿道:“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
杨恒紧咬着牙,喉结鼓了鼓,说:“你当时在订婚宴上。”
如今再听到“订婚”两个字,简直比剜他的心还要让他难受。如果不是这他-妈的该死订婚宴,他怎么可能、怎么会让谈颖跑掉?
沈良臣上去钳住他领口,扬手就打算挥拳,杨恒不怕死地回瞪着他,“当初是您说的,不惜一切要报仇,谈小姐从来都是你的次选!三年前你放弃过她,现在我只是替你做了相同的选择,我哪做错了?!”
沈良臣的拳头倏地僵在半空中。
他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绝伦,有被杨恒揭穿的恼怒感,又有内心深处的悲恸,还有些隐隐的疑惑……杨恒说的并没错,三年前他和谈颖最亲密的时候,终于查清了所有真相,是他为了复仇选择伤害她,放弃她!
那么现在,杨恒替他做了相同的选择,他又有什么资格迁怒于他?
如果当时杨恒告诉他,谈颖跑了,他会扔下离成功仅一步之遥的一切去追她吗?
会不会?
他一遍遍反问自己,脑海里依稀有个答案,却始终无法面对。
不管会还是不会,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小囡逃了,再次选择逃跑。她一旦记起从前,第一件事就是离开他。这个事实虽然一直清楚,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刺伤了他。
一次又一次,反复纠缠,只会让他更加认清这个事实罢了。
杨恒见他眼神明明灭灭,神色恍惚,这样的老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由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轻声提醒道:“沈总,不如就——”
他的声音似是唤醒了沈良臣,他沉沉看了他一眼,大力松开了对他的钳制,迅速走到书桌后,“现在去她老家,不管她会去哪里,一定会先去看她的父母。杨恒,找不到她,你也从我眼前消失。”
杨恒怔了怔,“是。”
待杨恒走后,沈良臣才仿佛脱力似的坐回皮椅上,他盯着对面空白的墙壁看了很久,像是在盯着某个虚空的点,又像是在发呆。可事实上脑海里除了谈颖两个字,似乎什么都不剩了。
如今连想到她的名字,心脏都会莫名地抽着疼。
这三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对他而言却是备受折磨的三年。每天对着她,既是欢喜,又是疼痛。
那年知道她和程季青去了美国,他本以为自己能忍受,可忍不了,一分钟都不能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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