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的真诚特别动人吗?
心脏漏跳一拍,苏菱恩手足无措起来“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她嗫嚅着说。
“嗯。”骆澄空转头看她,眼神脆弱“我也没想到我会。”在察觉了自己的感情以后,他和她一样惊讶。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讷讷地问。
“苏菱恩,你喜欢我吗?”他神态严肃地反问。
苏菱恩咬住下唇,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喜欢他吗?如果喜欢的话,此刻她不会心乱如麻,害怕羞窘得只想逃避这个问题。可是——如果不喜欢他,她昨晚为什么又会情不自禁投入他的怀抱,那感觉契合得仿佛他们天生就该拥抱在一起?
“我”她只说出一个字。喜欢?不喜欢?谁知道呢?怎样去界定?
她的心迷惘了。以前,她非常确定自己是喜欢薛凯文的。可是喜欢了七年,一朝割爱,还不是断得干干净净?现在,她已经不敢说自己懂得爱情了啊,更遑论去求证自己对这少年的感情。
见她沉默不答,骆澄空浅浅地笑了“所以咯——”他耸了下肩头“我们不怎么办,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她不会喜欢他的,他早知道这一点。也因此,此刻胸口泛起的微微疼痛,根本就不出乎意料。
然后,他提议:“我们走吧,找路回‘奇迹园’。”说着站起身来。
苏菱恩和他一同起身;下一秒钟,他们俩异口同声地大叫:“哎呀!”然后齐齐蹲下身子。
骆澄空揉着抽痛的背部;苏菱恩则抱着自己扭到的脚狂跳。
这情景实在太过荒谬。两人自管自地哀号了一会儿,突然停下动作,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都“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我的背受伤了。”他向她报告。
“彼此彼此,我的脚扭到了。”她遗憾地摊摊手。
“还有——”他环顾四周“我们有可能迷路了。”
“真糟糕的一天,不是吗?”她笑着摇摇头,心里虽然还因方才的表白而感到尴尬,但望着他的眼神已经逐渐变得自然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对骆澄空到底有没有男女之情,可是至少她知道,她永远都不会讨厌面前的这个少年——永远不会。
“我扶你吧。”她向骆澄空伸出一只手,他握住了,无奈轻笑“真是助人为乐的老姐啊,我扶你还差不多。”
就这样,他们手牵着手,彼此搀扶着缓缓走下山坡,投入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对骆澄空而言,这毫无疑问是一次失败的表白。可是此时,当他搀扶着苏菱恩、侧头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路的样子,他心中恍然惊觉,他更喜欢她了。
在经过了大半天的深思熟虑之后,当天晚上苏菱恩做出了一个极其郑重的决定——她要搬出“奇迹园”
她把来时的行李简单地整理了一下,重新塞回自己的两个大皮箱里,然后拖出房间。站在楼梯口,她心中忐忑地想着——要不要上楼去和骆澄空道个别呢?
不去,似乎于理不合——毕竟他们做了这些天的室友,而且她也有些舍不得他。可是若真的去了,她又怕自己没有勇气把那些道别的话说出口。
毕竟楼上的这个少年,曾陪她经历这许多的快乐伤悲。而他们也曾经那样贴近,那样热切地肌肤相亲过有些事情发生了,便再也抹不去、忘不掉,他们俩的关系不可能再回复室友之间的单纯。
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想逃开吧?他们喝醉了、接吻了、在一起了,然后他表白说喜欢她,她却无法给予相同的回应——这样的状况太糟糕,除了逃跑,她别无选择。
苏菱恩正站在原地伤脑筋,骆澄空恰好穿着拖鞋下楼来了。看见她和她脚边的两个皮箱,他的脸色立刻微变“你这是干什么?”
苏菱恩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向他解释:“我打算离开这里。你知道的,这栋别墅是薛凯文的房产,而我既然已经和他分手,当然就不应该再住在这里了。”
骆澄空愣了半晌,然后伸手抓抓凌乱的褐发,点了下头“哦,理解。”他心中一阵失落,蓦然发现自己与苏菱恩之间竟是那样薄弱,仅仅是靠着一个沈沁柔和一个薛凯文而已。如今,一个中间环节断开了,便再也续接不起来了。
在心底的最深处,他不想她走。他喜欢她,所以没办法以平静的面目看着她离开。可是他又有什么权力来留住她呢?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奇迹园的一个暂住房客而已。
骆澄空僵立在半截楼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正如他的心,仓皇地悬在两个截然相反的念头中间,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