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人想我,我就留在那边做交换生好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
钟季琛偶尔也会幼稚地想,如果能把时间调得慢一点就好了。当然,这样的想法,在他早晨贪睡时也会萌生。手机响,伸手摸过来,习惯性地想按掉,反应了一下按接听键。
钟浅的声音听起来朝气蓬勃,“起了吗起了吗?”
他哼一声,“真是一只小闹钟。”
那边也不客气,回他一句,“大笨钟。”
钟浅绝对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个性,说通俗点,蹬鼻子就上脸,当然,这“上脸”他求之不得。她还特别喜欢给他起外号。第一次听到这个,他不服气地想,大是没错,可他哪里笨了?
可惜,这种暧昧的话只能搁心里说说,所以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够憋屈的,别说什么亲热举动了,就连做个春.梦都像是在耍流氓。
挂了电话,又来个回笼觉,睡得那叫一个酣畅甜蜜,所以当看到钟浅的脸时,钟季琛还有点迷糊,她喊他起床,他没反应,她拉他胳膊,他手上一用力,把人拽到自己身上,闭着眼说:“陪我睡会儿。”
本是随意那么一说,没想到钟浅却真的甩了鞋子,掀开被子爬上来。
这下倒是把他吓得立时清醒。
感觉到她顺从地靠过来,还蹭了蹭找了个舒服姿势,毫不设防的样子,让他抓狂。他强压着跳起来的冲动,僵着身体,清了清喉咙,“太不像话了,怎么能随便往男人床上爬?”
“你又不是别人。”
钟季琛语塞。钟浅一不小心碰到他腰侧,吓一跳,“你身上好热。”手往上一划拉,又惊讶,“心跳好快。”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别乱摸。”
钟浅不明所以,“你发烧了?”说着又用另一只手去摸他额头。
钟季琛磨牙,“男人都这样。”
钟浅似乎想明白什么,不再作声。
钟季琛也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她的手,而他此时穿着睡袍,胸口敞着,所以她的手是贴着他的肌肤,怪不得对她的碰触那么敏感……想到这,他立即松开。钟浅手缩回去时很小心,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气氛忽然变微妙,而且危险。
钟季琛暗自深呼吸,心中默念,克制,克制。
钟浅规规矩矩躺着,能感觉到旁边的身体散发着热度,即便没有碰触,依然能感受到那种骨骼的坚实和肌肉的紧绷,属于一具健康有活力的成年男人的躯体,在这个本该最放松的地方和时刻,又忽然紧张起来,那暴起的力量中又带着出几分原始的野性……
她虽然懵懂,却也通透。有些感觉,会突然开窍。
理性告诉她应该离开,可内心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眷恋。或者说,好奇。她忍住想碰一碰他的念头,轻声开口:“昨晚睡得很晚吗?”
“嗯,后半夜才回来。”
钟浅秀眉一蹙,“最近都这么忙么?”
钟季琛撑起上身,靠在床头,当然不忘整理一下散开的衣襟。伸手从床头抽屉摸出烟盒,打火的动作太娴熟,以至于吸了第一口时才意识到这样似乎不妥。他看了一眼钟浅,她还是原来的姿势,平躺着,比刚才放松了许多。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忽闪的睫毛,以及动了动的鼻头。因为烟味。
他忽然有所悟。
两个人的差距摆在那里,不止是年龄。他可以忍,可以等,可以迁就,可是却不必、也不能太多掩饰。就像他们这一段关系,该面临的,迟早会面临,躲避没用,担心更没用。很多年前他就听过一句话,toliveinfearisnottoliveatall.
缓缓吐了一口烟,他问,“上次去郊外,你觉得那地方怎么样?”
钟浅却立即想到别的,嘴里答着:“很好啊,视野开阔,空气干净,很适合看星星。”
“我把它买下来了。”
“啊?”钟浅惊讶得爬起来,看着他,“你……这么奢侈?就为了看星星?”
钟季琛差点被呛到,终于还是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当然也可以看,不过主要目的是为了做养老地产。最近都在忙这个。”
钟氏做地产,但主要侧重商业地产,酒店商铺写字楼等,所以钟季琛这一想法一提出,遭到大部分股东反对,因为养老地产项目需要依靠政策扶持,变数多,配套设施要求高,赚的少,弄不好还要赔钱。但是基于人口老龄化的趋势,这一类项目也不失为一项竞争利器,是一个突破口。
为此,他也是做足了功夫。比如把父亲留在他身边多年的眼线给铲除,争取个时间差,便于他先斩后奏。
钟浅很喜欢听他讲工作方面的事,以前是单纯想了解与他相关的东西,现在听他三言两语点出要害,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果决又带了点任性的气质,她觉得男人的这一刻最有魄力,很迷人。
而这么多年来,钟季琛从无倾诉习惯,似乎也没什么人可以倾诉,他又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个性,有再大的烦恼苦闷也不过是发泄到运动或者烟酒里。如今——
他抬手落在钟浅头顶,轻轻揉一揉。也许她听不懂,但是跟她说一说,就真的轻松很多。像是有魔力一样。
“当然他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做企业就是这样,一个决策失误,就可能大伤元气,再也翻不了身。哪个行业都如此,越是金字塔顶端的越要谨慎。”
钟浅眼里露出心疼,伸手抚上他眉心,“真辛苦,好想帮你分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