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长得颇为明艳,小嘴一张,张口一喊,一脸的萌态。
孙茗捏着帕子擦了她额尖微沁出来的汗滴,然后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她腮边亲了口,含笑着问道:“瞧你跑得这样急,仔细又摔了。”
就这会儿说话的功夫,花信已抱着阿福走近,见阿宝被贵妃抱在怀里,忙将阿福置下,又福了身。
孙茗招手,把花信叫近,才与她吩咐:“阿宝身上都是汗,带她下去擦身子。”
花信领命,见阿宝撅着嘴一脸别扭却仍是被她接了过去,心下吁了一口气。
孙茗这才低下头看向阿福,阿福仍是笑盈盈地望着她,见她低头,就将藏于身后的美人蕉捧了出来:“阿娘你瞧,喜不喜欢?”
孙茗笑着接过,低头嗅了嗅,又抚摸她的脑袋:“阿娘很喜欢,这是阿福替阿娘摘来的?”
“为了摘这个,公主还被蜂虫给咬了。”花蕊插嘴道。
孙茗平日里也不能每时每刻都紧盯着几个孩子,所以身边的花枝花蕊等人见了几位殿下,也都看得很紧。适才花蕊就见了阿福被虫咬了手腕,还是她使了小丫头为她抹了药膏的。
孙茗一听,顿时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凑近,仔细看了手腕上的小红包,见确实无什大事,且又上了药的,就放了心。面上却是不悦道:“这般不小心!以后可不许再鲁莽了,要撷什么花要做什么,自有人为你去办,何需亲自动手?”
阿福歪着脑袋,边听训边点头,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等阿娘把话说完,她才回道:“我是想亲自为阿娘采摘。叫别人帮我摘了,那就不是我的了。”
瞧着她懵懵懂懂的憨态,孙茗陡然间发现,自家的闺女竟然有些长大起来,会独自思考,又有独立的想法。一时间,只觉得心间被不住地捂暖,又一时间,感叹阿福的孝心……
孙茗把花递给花枝,着她寻了花瓶,在屋子里把美人蕉给摆放起来,这才把阿福抱起:“你不知道,伤了你,为娘心里可不舍得……你们都好好地,我就最开心了。知道吗?”
阿福似懂非懂地点头,小脑袋瓜里却是想,阿娘捧着花,笑得那样好看……
门房有个小丫头匆匆行至跟前,见贵妃身边仅有花萼侍立在身后服侍,忙将她引了去。
不过几息,花萼匆匆赶回禀报:“娘娘,圣人随淑妃娘娘去了淑景殿。”
对于萧淑妃所生的大公主李下玉,李治向来颇为疼宠,且一直以来又极为看重李素节,所以他平日里去淑景殿看他们是时有之事,并不让人意外。倒是萧淑妃亲自去请,却是头一遭,显然,是打着霸着李治的心思了。
孙茗并不着急,只吩咐道:“都这时辰了,既然圣人不在,我们就先摆膳吧。”
见花萼领命,孙茗又笑着低头看向阿福:“阿福是不是也饿了?与阿娘一同用膳。”
随后进了屋子,晚膳都一一摆在桌上,就是李治不在,以她贵妃的位分,膳桌也是摆得满满当当地,极是丰富。
这时,阿宝也擦了身又换了身衣裳出来,与阿福一道,在孙茗身边落座下来。
平日里,除了李治偶然间特别想在院子里摆膳,或是突然想叫乐起娱乐的视乎,一般也都同两个闺女一起用膳。所以即使李治不在,两人也熟门熟路地寻了自己的位子爬上去,坐好。
如今她们还不太会使用筷子,只拿调羹勺起往嘴巴里面塞。期初李治还想叫人服侍她们,却叫她给止了,拿了一通道理说完,把李治哄得晕头转向,也就随她了。
阿宝蛮吃起来实在有些不好看,吃得满脸浑身都是乱七八糟的,随侍的倒也乖觉,竟是给她换了身暗色的衣衫……反倒是阿福比较注意吃相,饭菜擦到脸了,就拿了一旁予她们备上的巾子抹了脸,再继续吃起来。
用完膳食,就又按部就班地拉着她们一同消食,又同她们说了会儿话,才陪着她们回道屋子。
阿宝阿福同住一间屋子,铺的也是一张大床。
从今年年初起,孙茗也按季给她们屋子布置起来,床框上的帏帐挑的是藕荷色的,上边还留了粉色的流苏下来,底下还系了宝石,在夜里灯柱下还会闪闪发光。床榻边还给铺了白色毛茸茸地兔皮垫子。
两个小丫头当先跑进屋子,先后地把鞋给脱了,就踩在厚厚的兔皮垫上,两步凑近床沿。还是阿宝快一些,一蹦就爬到了床上。
孙茗也朝她们去,在床沿边一座,阿宝这皮猴早就迫不及待地从背后抱着她脖子,还当她如李治一般要同她玩呢。
孙茗只拍了她一下手臂,就拉着阿福的手,瞧了眼手腕上那个红包:“怎么现在看,倒像是更肿了一些?”
阿福缩了缩手,没能挣脱开来,只好一脸委屈道:“阿娘,痒……”
一边说着,一边另一只手就忍不住地抓了抓。
那手被孙茗一拍就拍掉了,肃了脸唬道:“被蛰了当然会痒,不是已经与你用药了?你这般抓,小心抓破,日后留下疤痕来。”
不是她小题大做,实在是对女子来说,疤痕也是破相的一种,即使是在手上。孙茗也不光为这种小事训她,无非把话往重了说,慢慢教她对自己身子的重视……
一旁的花萼早已意会地又取了药膏递向她,见她接了过去,正要退至一旁,却没见贵妃有所作为,只一会,就听她道:“打发人去淑景殿寻圣人,说公主病了。”
都这个时候了……若在平常,李治都定要来瞧瞧阿宝阿福,莫非今日真要留在淑景殿留过夜不成?简直岂有此理!
花萼闻言,急忙称是,扭身就往屋外行去。
她行至门口,见门房站了两个丫头,廊下也站了三个丫头,正在耳语,就招了招手,把人叫进来瞧了眼,然后指着其中那个看着有几分机灵劲儿的说道:“跟我来,有事吩咐你。”
别看花萼年岁小,但自幼做着服侍人的差事,又极会体察上意,听贵妃说一句话,她便能立时就揣测出用意来,所以带着小丫头往院子外走去。
把人送出门口,就与她道:“遣你去趟淑景殿求见圣人,说公主病了。”
花萼把话说得极慢,就是让小丫头听个清楚。
那丫头一点头,称了是,见花萼扭身正要回去,忙把人拉住,讨好地与她笑道:“花萼姐姐且慢,只是……圣人问起,到底是永宁公主病了,还是万安公主病了?”
花萼驻足,瞧着这丫头半晌,直把她看得满头大汗,才又慢悠悠却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是公主病了。清楚了吗?”
谁不知道圣人最偏爱的是永宁公主?就是万安公主有什么不妥的,但贵妃只说“公主”,自然就是公主了,无论是哪一个,有分别吗?
小丫头被花萼那双冷眸盯得心中惶惶,听她这样一说,忙不迭地点头:“清楚了清楚了,我这就去。”
如花枝那般,还会与小丫头好生地道一句“快去快回”,但花萼素来就是这般性子,也不再多说,就两眼瞧着小丫头步履如飞地朝淑景殿而去,不过片刻,就不见了踪影,这才回去。
屋子门边站着的两个丫头更稳重一些,从头到脚也没抬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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