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一直都知道新兴在外口风紧,她也不免要提点两句,尤其新兴与城阳一道常常行宴游乐,身边聚了这么多的青年才俊和皇室宗亲。
新兴得了话,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顿时又笑起来:“我省得的,定会守口如瓶。”然后就说起了武媚娘的事来:“你可还记得武媚娘的两个异母哥哥?”
打听武媚娘的事情,还是孙茗托付给新兴的。毕竟知己知彼嘛……不过当时她心里还是对武媚娘极为忌讳,也没料到李治竟真的没有对她上心,所以这件事逐渐就被她给忘了。
此时听新兴一提,就立时想起来了:“武元庆、武元爽?”
新兴是觉得得了第一手的消息,就颇有些自得起来:“这两兄弟在武顺将她母亲杨氏接走后,也不知道听谁说了什么话,就上门子去,将武顺的儿子吊打一顿。”
孙茗以前也不过听了新兴提起的八卦,说这杨氏与武顺的儿子贺兰敏之有一腿,不过此时见她这副神情,她有些恍然失笑:“那定是你告诉他们的了?”
“娘娘可千万别冤枉我,”新兴一脸的假意惊恐,语气却透着轻快:“也不知道底下哪个丫头学舌,在筵席下耳语几句,就叫大人们听到了,可不关我的事!不过,武顺的儿子只与我儿子差不多年纪,怎么会有这般品性?别人都不知道罢了,还当是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内里一肚子男娼女盗。”
孙茗却有些不同意她的说辞,低头看向案上的樱花:“贺兰敏之不过是个小儿,能知道些什么?照我看,还是做长辈的杨氏不好,若非她勾引,怎么会与孙辈苟且!”
她是最厌恶这种*的事情……历史上,武则天不仅把武顺送到李治的床上,武顺的女儿也一同打包送到李治面前,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新兴许是察觉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忙道:“很是,总之这一家子乱得,我听得都要掉下巴了。”
新兴收了话,又与孙茗聊起别的来。
孙茗不过常年待在宫闱,哪有新兴活得多姿多彩?自然话题也由着新兴说,常说到长安城里的八卦,也不知道她从哪个酒肆里打听来的。
不知不觉,日头越盛,孙茗就留了她用午膳,又在过午之后略坐坐,才放她回去。
长孙煦一脸的恭敬谦虚,孙茗也招手将人唤道跟前打量,看着这样有朝气的少年,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象自己的儿子日后是怎样的姿态容貌。
当然新兴也巴不得孙茗亲近她儿子,日后好为他相看亲家的时候,也是一道助力。
等到日落风生,李治踩着饭点回来以后,孙茗就先拉着他坐到一处,把高阳疑似行巫术的事情给说了。
孙茗与新兴等人走得近,又常打听长安城里的消息,这些李治都是知道的,还常借她得来的消息再行一番打探来着。
只是此时兹事体大,李治当然不能容忍身边有人行此道!
自古巫术是为禁忌,是对不吉不祥行为的忌讳……别说李治了,自古任何一个皇帝,都很忌讳身边有人行巫蛊之术。并不是他们很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避及是应当的,但有人若还行禁忌之事,那简直就是对皇权的挑衅了。
李治也与孙茗一样,一听就顿时不喜。但这种事情又不能明察,只能暗中寻人去盯着。于是只让孙茗放心,他就搀着她这个大肚婆行往餐桌旁的太师椅上了。
这种事情,就不是孙茗该知道的了,他也不与她细说。只是简单一句让她放心,她还真的安心了不少……
自从李治成为皇帝以来,确实带给她不少安全感。
☆、第122章壹佰贰拾贰
之后,从某一日起,前朝就开始噤若寒蝉了。
在朝堂议事,众大臣诸多顾忌而不敢吭声,李治又在私下里详查,暂时也没有现出要动长孙无忌的苗头,只知道底下一个个心思缜密地动着心里的小九九。
朝堂风云莫测,而孙茗只安心地待在万寿殿,直至六月初,天气步入孟夏,逐渐变得炎热起来。
民间贡上来的甜桃叫花萼清洗了,亲手剥了皮去了核,切成一小块的提溜上来,摆成一盘子水晶果肉来,既好看,又好吃。
孙茗倒是眼馋西瓜,只她们都不与她多吃,只肯给上两口解解馋,说是西瓜性寒,多食与腹中胎儿无益,如此,才哄着她用其他甜桃之类的果子了。
以前的人都穷讲究,但凡一件事一口吃的,都能道出三四五六来……
孙茗也不争辩,随她们去办,预产期不过是这几日,待她出了月子,还是暑中,难道西瓜还能吃不着?
这两日正是薰风微雨的时候,她的廊桥上正好可以一观雨后芙蓉、琼珠清泉,所以刚用了几口甜桃,就让花枝花蕊搀着往游廊散步,逐步行往廊桥上。
这一池的芙蕖,是当初李治答应为她栽上的,话一说出口,即便她的万寿殿原本根本就没有活水引渡,硬生生叫他给办成了……只是,这些在当时的李治眼里如此美好的事物,还当是天下间女子都爱的,哪里知道孙茗最不解风情了。不过是一想到李治的心意,不忍拂了他的好意罢了。
如今年年看,日日瞧着,竟依稀仿佛感觉出了那么一点意思来,按照李治的想法,便是顽石都该点透了!
她站在廊桥看了两眼,不过是想往那站会儿,哪料到此刻还没反应过来,浑身就是一僵……
一手被花枝紧紧地搀扶着,另一手抓了抓花蕊,随即一张脸就僵着皱了起来:“快,快叫稳婆。”
花枝花蕊闻言,面上顿时一紧张,随即叫了左近的宫人去唤稳婆,自己则有条不絮地搀着她往产房去。
稳婆是一早就备下的,在御医诊断了预产期,稳婆就在万寿殿里住了进来,就在李治的乳娘卢氏身边看着,数着日子就等孙茗产子了。
在屋门口张望的花萼刚见宫人匆匆去寻稳婆,就知道出了事,也不用多问,就已经吩咐左右宫人去产房准备,又让人去提烧水。
等孙茗安安稳稳躺到产房的床榻上的时候,一应物是全部已经备妥,花枝花蕊也慌得一头的虚汗。即便这已非头胎,但生孩子就是大事,她们是不敢在这上头分了心,落得不好来。
虽没到三伏天,日头却已经毒辣起来,便是这样几步路,主仆三人已经满头虚汗,屋子里的丫头们也是一脸的慌张,应着花枝花蕊花萼三个大宫女的指挥,也没个闲下来的时候,如今都是个个挥汗如雨,面如朝霞了。
反倒孙茗,因产子有了经验,此刻倒也不慌了,阵痛还要持续一阵子,瞧身边的人一个个满头的汗,就将花枝唤近。
花枝立时凑近,身子刚倾过去,就听孙茗有气无力道:“别让她们都杵在这儿,留两个下来,其他都散了吧,过会儿再换人。别等我要生了,她们反而没了精力。”
她说话轻飘飘地,看着像没什么力气,但也不过是保存体力罢了,所以话一落,眼睛就半阖着,开始养精蓄锐了。
花枝心里暗道她们安敢,嘴上却是附和:“娘娘说得是,我先让人去库房取人参,让人熬些参汤来。”
一回了话,花枝就起了身,扭身与花蕊花萼把话一说,花萼就立刻省过来,道了句:“还是我让人去熬参汤吧,顺道为娘娘准备肉粥来。”算着时辰,也没那么快临盆,所以备了孙茗爱吃的肉粥,好叫她积攒些力气。
花萼正要转身出去,又想起了什么,与花蕊道:“还没知会圣人,就劳花蕊姐姐跑一趟了。”
花萼说得客气,但这是露脸的事,若非她自己已经自荐去熬汤,也不必麻烦花蕊了,不过是其他小宫人还没扶得上手的。
花蕊一点头,随即三人分头行事,原本还满当当的屋子,不过一瞬间,就立刻作鸟兽散了。
待王福来将花蕊报上来的贵妃即将临盆的事情,寻了时机,乘着内侍服侍着要进去换茶的时候,自己替了人,拿着茶壶,边斟茶边在李治的耳边给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