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前途远大,没必要因为这样的事给自己的档案里增添污点。你们年纪小不知道,人啊,一旦有了污点,很多时候就会身不由己地继续做错事。”
杜如蒿兄妹两人互看一眼,周校长态度这么端正,他们放下了心。
因为杜如峰在周校长面前更有面子,这次仍由他说,“周校长,谢谢您这样关心着我。我妹妹杜如蒿您也知道吧,她的学籍已转走,当时我们还求您帮忙保密不让别人知道。”
周校长点点头,这事他自然有印象,到现在学校里也只有经手的有限几个人知道。能把高中学生的学籍转到帝都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办了杜如蒿一个人的,这家人背后的能量也不可小视。不过,杜如峰这成绩,根本不用转户口,他只要发挥稳定,在哪里考都一样。当时他还高兴了一阵,如果杜如峰也转走,他就失了一个能为一高扬名的学生。
“林安老师找我妹妹替三年级学生高考。我家人连我替别人会考都不愿意呢,更何况是高考呢?但不知道我们拒绝了,会不会让别人不高兴。我很担心,怕高考时有什么意外就坏了。”
杜如峰的话说得隐晦,意思不过是怕不替别人考试了,有人会觉得自己不识抬举,在高考时给自己制造意外。然后,他把杜如蒿的录的录音给周校长听了。别说,为了让杜如蒿不敢把这事宣传出去,林安是软硬兼使,听起来就像是威胁一样。
周校长那么精明,不精明他也当不了校长,自然明白杜如峰的意思,他一转念就做出了保证:“你放心,学校会向上级反映,维护高考的严肃与公正性的。”
周校长以往睁只眼闭只眼,不过是如他所说的那样,替考和被替考的,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竟然有人把手伸到了杜如峰这个多年难得一见的学霸身上,就不要怪他把那只手打疼了。学校有的人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做得也太厉害了,真视他如无物吗?
回头周校长就去找了教育局新上任的何局长,先痛心疾首地说了一通自己的错误。何局长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知道能坐下一高校长的位置那也不是一般人,只是泛泛地让周校长不要急,看周校长接下来是什么意思。
周校长一番自我责备后,终于说到了主题,说自己没有带好一高的队伍,有的老师竟然在某个教育局领导授意下牵线给某些学习优异的学生替考。
一把手与二把手的关系是什么?那就是天生的敌对,特别是一个空降的一把手面对一个根深叶茂,还想替代你的二把手时,更没有哪个一把手不想踢走他的。
听了周校长的话,何局长觉得周校长简直是在他瞌睡时送来了枕头,眼睛瞬间就亮了。但他也老于世故,咳嗽了一声让自己不要过于着急,但热情了一倍的声音还是显示了他的热切。“周校长,你说的这可是真的?”
“怎么会有假?我总不能朝自己脸上抹黑吧?回头我把录音给你带过来。”两人又就这事商量了半天,达成了一致意见。
这边,林安在周校长一脸严肃地告诉他说新来的何局长找他的时候,心欢喜地跳得飞快,难道是上面的领导终于发现他的实力,觉得从前小看了他?难道是终于要对他提拔重用了?
等他听到何局长说上级都掌握了他组织舞弊的行为时,腿都有些软了。在知道会对他网开一面时,痛快地交待出了背后的林奇。虽然同属一个林姓,但死道友不死贫道,林局长您保重啊。
☆、第79章
从何局长那里出来,林安有些精神恍惚,他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其他家十七八岁的学生许多还处于中二期,或者埋首学习,懵懂不知世事,有几个像杜家兄妹这样,不但会与大人虚与伪蛇,还一点也不吃亏,收集证据反击的呢?并且他们还找到了周校长这个老狐狸帮他们,反击直接有效。
林安这才发现他输得不冤,他太小睢了杜如蒿兄妹,必然会得到这个结果。他灰溜溜接受了学校暗里的处分,不但不能有怨言,还得感谢杜家兄妹对他网开一面,没有追究到底。
其实杜如蒿单纯只是觉得她家都快搬走了,不想在这段时间再额外生波,穷寇莫追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从上次处理彭菊的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林安胆子不大,也不敢有什么过分行为,那就放过他也没什么。再追究,对学校的声誉也有影响,她觉得周校长是不会愿意把这个事情扩大的。
周校长是有一种又被惊奇到的感觉。他原来就觉得杜如峰不可小瞧,不但学习好,为人处事也很有章法,但还是把他看作一个需要照顾的学生。这次事情一出来,他彻底觉得不应该以年纪大小区分人的成熟与否。
就是大人,又有几个在决断力,处理事情的圆融上比得上这对兄妹呢?最起码,他自己不就乖乖地为他们奔波去了吗?
教育局的人则发现,原来一向表现力极强的林副局长好像失声了一样,再不高调宣布他的各种方针、措施。而何局长一发言,林副局长再不像以往那样强烈反对,反而总是强力支持。
换句话说,他被架空了,还是心服口服地被架空,成了一个边缘人。这让一帮子还想着有一番龙虎斗的人大呼新上任的局长厉害,三把火还没见怎么烧呢,林副局长已败退下来。
这种消息向来传得飞快,很快林奇就发现,原来那些对他笑脸相向的人变脸也比什么都快,无人问津就可形容他此时的处境。
谁也不能在别人捏着你的把柄时还能张扬得起来啊,林奇只能暂时收起尾巴做人。可对于一个曾有一些小权力的人来说,让他从权力的宝座上拉下来比割了他的肉还叫他痛苦。
他一脸阴沉地回了家,孙招娣给他端了一杯热茶,热切地问:“怎么样,能给拴子减刑吗?”
减刑?除了这个,她还能想起来什么?不是这个女人的外甥女诬陷人家,他怎么会惹上杜家人?不是孙拴子想勾引人家小姑娘偷杜家点心的方子,又怎么仇怨结深了?不是仇怨结深惹上了杜家人不能善了,他又怎么会这次想办法抓他们的把柄。结果可好,人家把柄没抓到,自己的把柄却被捏在了新来姓何的手中,现在只能在人家面前装孙子。
看着眼前这个曾威胁他,让他救她弟弟的女人,他越想越气,一把把热茶挥了出去。
“啊!”孙招娣一声尖叫,捂住了自己的手,“你疯啦,把热水朝我身上泼?”
“我疯了,我如果疯了也是被你们孙家人逼的!”
“别动不动就我们孙家,你难道还好到哪里去?”孙招娣反唇相讥着,急忙去水池边冲自己的手。一看,手背都红了一片,心里恼恨不已。
林奇当头如被一盆冷水淋下,清醒过来,这个女人是自己老婆,知道自己无数秘密的老婆。如果翻脸,她把自己秘密传出去,自己又有什么好下场?会拿自己秘密逼自己的老婆,结婚二十来年,他从来没觉得她是如此陌生。
可让他去赔礼道歉,在家里他一向被侍候习惯了,却说不出口。林奇重重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忿忿道:“就是因为办你们孙家的事,我被新来的局长抓住了把柄。”
听得这话,孙招娣顾不上手上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走了出来,“那个新来的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
“还不是林安不谨慎,被杜家的那个小姑娘录下了他的话。”
“口说无凭,难道任凭林安说就起作用了?”
“蠢,难道你忘了往一年找人替考时,林安也经手了?这个一查就能查出来的。”
如果不是这样,他哪能这样一言不发就认输?
孙招娣心道,骂我蠢,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可她也知道夫妻两个休戚相关,嘴上她可以说说威胁一下林奇,林奇真出事了,她又能落到什么好?不说在省城上学的孩子,就是自家的店恐怕也会受影响。
夫妻两个对坐叹息,后悔当初不该去惹杜家的人,现在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孙招娣更是愁上加愁,家里那两位老人再找来,她可要怎么办啊?
而孙招娣的预测不错,那些原来争着买她店里点心,希望借此让林奇帮忙的人更是不见了踪影,而除了这些人,她店里只能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在林奇夫妻以为这就是他们悲剧的顶点时,没想到还有人间凶器严格知的会心一击尚没有发出。
严格知知道消息纯属他细心。杜如蒿和杜如峰那天去找周校长反映情况,等双方说完达成一致意见时已比较晚了,回去路上杜如蒿接到了严格知电话。
听着严格知带着笑意的柔和声音,杜如蒿觉得遭遇的那些事不算什么。
“好好,你们怎么这时候还没回家?”
原来不想让父母担心,兄妹两人都遇到替人考试的事,且这个替考还是有阴谋的,杜如蒿兄妹都没跟家里大人说。
同理,想着严格知初去颖州,事情繁多,两个人觉得自己能解决的事也不用再告诉他。
“老师拖堂。”杜如蒿拿这个准备搪塞父母的话回严格知。
“你们老师什么时候拖堂到这个时候了?”严格知根本不信,一高的老师拖堂也不会超过十分钟。
“真的是老师拖堂,你知道我哥他们毕业班嘛,有时候老师未免会多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