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的脑浆从他两鬓的太阳穴里挤出来。
“oh!damnit!”谢利·鲁珀特咒骂了一声后睁开了眼睛,但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周围一片漆黑,他同样融入了这片黑色中。
他慢慢支起了他的身子,但发现自己根本感觉不到手的存在。
黑暗中,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被无限放大了,那声音很响,他几乎可以清晰地听见那骤然屏住的呼吸和狂跳着心脏的频率。
这太不正常了。
谢利·鲁珀特如此想到。
也许,我该闭上眼睛再睡会?
过了一会,等到他的视力终于适应了这片黑暗后,在隐约中,他终于看见了自己的手。
它并没有被绑起来,只是有两根很长的白色导管链接着它。
谢利·鲁珀特睁大了眼睛,他的恐惧压迫着他的胸口、他的心脏,然后蔓延至了全身。他开始发抖,除了他的手臂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感觉到了恐惧的存在。
他被局部麻醉了。
那个局部麻醉他的人正在放他的血。
手腕的大动脉上有两条深深的痕迹,他看见了他的皮肉翻卷,看见了他的血不断从他的身体里流了出去,白色的导管已经染红,另一头,则是一只看上去不怎么干净的玻璃瓶。
而那只看上去像是装圣诞节糖果的玻璃瓶底已经有了不少红色的液体。
哦,真是恶心的颜色。
那种颜色令他的晕眩愈来愈严重。
但,那正是他的血。
谢利·鲁珀想,为什么他此刻还能有思想?为什么他没有就这样死去?
也许,这是上帝给他的机会。
他开始剧烈挣扎,他直起身拔掉了手上那两根廉价的导管,他跑了出去。
门离他躺着的地方很近,这是个只有80英尺的小房间。
此时,他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响声,那像是来自远处的脚步。
‘滴答滴答’,富有节奏和韵律,却让他豁然惊醒。她来了……
之所以用她,是因为谢利在昏迷之前闻到了一股迷迭香的味道。
不是太浓,却足以让他敏感的鼻子打上好几个喷嚏了。
他是个六英尺高的男人,他的体型高大健壮,他可以对付她的。
谢利·鲁珀如此为自己打气道。
他紧闭呼吸,放轻脚步,拿起那装满了他鲜血带着菱角的玻璃瓶。
‘咔哒……’
那有着年岁的带着铁锈的门把被人转动了,就在门缝中的光亮一点点透过来的时候,他知道时间到了。
他将带着血的棱角对准了她,然后狠狠砸了下去。
‘砰’地一声后,她倒在了地上。
他那忐忑着揪紧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将那扇老式的吱嘎响的门整个打开后,一条漆黑的通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黑暗不断延伸着,一直到他看不见的尽头。
此刻,他应该放空一切思想拼命的跑起来。
但是,他却没有走。
这一刻,他很难说清楚自己的心情,似沉重似压抑似恐惧……
他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那是比他逃命更加重要的事。
他需要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个杀了他爱人爱尔莎·希卡的女人是谁。
他转了身,重新回到了那个打开的门口,那里躺倒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灰色套衫的人。
他一步步走了回去,那脚步声很轻,很有节奏,像是踩在了他的心里。
他很紧张。
比之前逃走时的心绪更加复杂。
他看见自己那双还在流血的苍白的手慢慢伸向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后,他将她翻了过来。
那件宽大的灰色套衫中,一张苍白的如同是恶鬼的脸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那墨色的瞳孔中照射出了一个人。
一个和他有着相同发色,相同轮廓的……男人。
一一他是谢利·鲁珀特。
那么,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