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这前后的事,怕就不这么简单了。
“也是,四弟是爹娘的心头肉,咱们自是比不得,而且看四弟这么风光,他哥和我这做嫂子的心里也安慰……”
守在门口的夏至已经屈膝行礼:“给奶奶请安……”
来人笑得爽快:“我娘家姓李,相公行二……”
“给二奶奶请安,二奶奶吉祥……”
“呦,瞧这小人儿,多机灵。模样也好,水葱似的,阮姑娘真是……哎,现在该叫四奶奶了。唉,弟妹可真会调教人呐……”
似乎是在夸奖她,可是怎么总好像有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夏至再次端端一礼,笑得不卑不亢,标准规范:“谢二奶奶夸奖。”
“唉,这丞相府里出来的人就是不同寻常,让人看着就喜欢,不像我屋里那几个,全没个规矩。不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金家不过是个普通商户,用不着这么规整。你瞧,这么一来,我都不敢迈脚了……”
于是,阮玉瞧见一角茜红色的裙裾在门口一闪。
夏至根本没有让李氏进来的意思,不动声色的拦了:“实是我们姑娘路上受了惊吓,这会正歇着,有些不大方便……”
“这路上的事我也听说了。”
李氏连忙接上话,也不知指的是私奔被捉而受惊吓还是因为遇了那不长眼的猫狗而得了翻折腾,只是连连叹惋:“唉,真是可惜,本来我还想探探弟妹的,听说我这弟妹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只是四弟也不知哪去了,大概是找那惹祸的家伙给弟妹报仇去了吧。你说他也是,二十岁的人了,还不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这大好的日子,怎能留弟妹独守空房?”
阮玉算听明白了,这位敢情是给她添堵来了。她不知道之前的阮玉与李氏有什么过节,当是没有见过面,无缘无故的,怎么第一天就要给她下战书?
“大丈夫理应志在天下,我们姑娘知道了,只有感激的份儿。”
夏至对应自如,当真叫阮玉钦佩得五体投地。
“既是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了,服侍你们四奶奶好生歇着。府里今儿个人手可能不太充裕,给福临院拨来的人都在外面‘忙’着呢……”
说到这,又是一笑,明明是想要忍着,然而偏偏脆得让人听到。
“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于是又有柔脆的嗓门喊着:“都回了,回了吧。四奶奶歇着了,你们想闹四爷的洞房怕是没机会了……”
待到彻底恢复安静,春分对夏至点点头,夏至很温良的垂了睫毛卷翘的眸子。
春分肃了颜色,很郑重的走向梳洗一番显得清透整洁却依然有些发怔的阮玉身边。
“姑娘,你也听到了,别看金府只是个商户,却不简单。从现在起,姑娘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由着性子,得打起精神来,否则,当真要被那小门小户的踩到脚下了。”
春分语气忿然:“就说这李氏,目前可是金府风头最劲的人物。她也是出身商户,娘家是开绸缎庄的。打小就打的一手好算盘,所以太太特别倚重她。太太生姑爷的时候,伤了身子,这两年愈发精力不济,于是这府中上下的吃穿用度等于是李氏管着。姑娘如今最要紧的,是把中馈大权拿到手中!”
阮玉抬眸瞅了她一眼……我刚穿过来,还弄不清东南西北,你就让我参加战斗?
春分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鼓励的点点头:“姑娘,若说以前你对金家的事不上心,可是今后,你就是金家的人了,而奴婢几个,也要仰仗姑娘了。”
话至此,四个节气都向她用目光致意,就包括丁嬷嬷,也略显期待。
“还有秦氏,是三爷屋里的。她倒是自命清高,不屑于李氏为伍,可是……”
春分不知该怎么说,咬咬唇,斟酌道:“可是秦氏的爹和咱们大人有‘过节’……”
春分支支吾吾:“那秦大人也是个短命的,否则秦氏书香门第,也不可能嫁进金家。”
似乎有什么不对,秦氏不能嫁进来,丞相千金更尊贵,怎么就得嫁入金家?
春分急忙改口:“不过这人也不难对付,只要姑娘没事吟个诗作个对,画上几笔,再把您的双面绣给她露上一手,她一准就安静了……”
阮玉惊恐。
吟诗作对?似乎是穿越小说必不可少的环节,可是我之前也没打算穿越啊,还没有来得及准备,要不我先回去练练?
还有双面绣……两面都比较“抽象”的行吗?
至于画画……我不知道我那种画法他们能不能接受……
“可也别说她不争不抢,表面端着架子,谁知她心里琢磨什么呢?难不成,读了万卷书,还会以为天上能掉馅饼吗?”
阮玉正自纠结,忽听霜降一句石破天惊,不禁慨叹自己身边都是人才。
春分赞赏的朝霜降点头,继续对主子进行脑补:“至于大奶奶姜氏……”
春分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这个人不好说。当年金家老爷与原配夫人成亲七年无子无女,金老太爷便让金老爷休妻再娶。可是金老爷跟原配夫人鹣鲽情深,不肯休妻,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又拒绝纳妾,把金老太爷气得发了头风,眼瞅着不久于人世,临死前就一门心思的想要抱孙子。其实金老太爷共有三子,金老爷行二,按理这家业不该落在他身上,偏偏兄长和弟弟在制金或经商方面都没有天分,所以,这无后不该啊。金老爷无法,正赶上有个赌棍输了钱,上门典妻,金老爷就跟那女人生了金家大爷。金老太爷吊着一口气,直看到孙子才咽了。结果没多久,金老爷的原配夫人也去了。其实金老爷在得了大爷后,已经把那女人送走了,还给了一大笔银子,可是……”
若是没有山盟海誓也就罢了,偏偏说了,却做不到。
或者是偏偏期待了,结果……
阮玉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