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串串的拿红绳穿了铜钱跟橘、荔、糕、枣之类的果点,热闹得喜人。
卢氏便拎起一串,朝炕头努努嘴。
娇凤抿嘴笑了笑,将那串压岁果子轻轻藏到金宝钧的枕下。
她正偷摸的往金宝妍枕头底下塞,门便被咣当一声撞开,惊得两个小的当即哭起来。
金宝锐射了进来,抱住金成举的胳膊使劲摇:“祖父,祖父,外面都开始接财神了!”
金玦淼肃起神色:“胡闹,这才什么时辰?瞧你弄的动静,把弟弟妹妹都吓到了!”
金宝锐立即从怀里拿出糖盒,挑了颗粉色的,放到金宝钧嘴边。
小家伙舔了舔,吧嗒吧嗒嘴,不哭了。
再给金宝妍的奶娘塞了块糖,让她哄着金宝妍,自己又蹦到金成举身边,开始扭股糖。
金成举掏出原本属于大老爷如今归了他的怀表,眯起眼睛瞧了瞧:“还差两刻钟。”
金宝锐却等不及了:“前面来的都是大财神,后面都是小财神。咱们若是再不开门,大财神就被人接跑了!”
金成举大笑:“你就是惦记你四叔买的烟花。好,咱们也去,迎大财神!”
金宝锐“嗷”的一声窜出门外,紧接着,外面也响起欢呼。
这种事,男人们都是要上场的,金成举临出门还叹了句:“可惜老五不在……”
金玦淼笑着帮父亲理了理衣领上的貂绒:“老五在外用功,不多时便能衣锦还乡了……”
其时,阮玉系了披风,也打算跟出去看热闹。
而金玦焱回了头,本要吩咐春分给主子多穿点,却见她已经打扮妥当,眼角眉梢皆是兴奋,不觉沉了脸,暗骂自己多事。
姜氏忙着赢钱,秦道韫则对外面的事不感兴趣,彩凤自是随主子们的意,只钟忆柳见阮玉跟金玦焱一前一后的出了门,急忙推了牌,也抓了披风跟出去。
姜氏撇撇嘴……不仅没有自知之明,还心比天高。
然而转眼就换了脸色,笑眯眯的上前扶住卢氏:“太太,咱们也去外面瞅瞅?”
********
在屋里尚不觉,出了门,方发现外面简直热闹非凡。
在下人们的簇拥下,很快除了旧门神,然而在探讨由谁贴新门神时出了麻烦。
姜氏一力主张让金玦鑫上,然而金玦鑫虽是长子,心里却因为出身总有自卑,便要让给金玦焱,惹得姜氏一个劲瞪他。
金玦焱本来觉得谁贴都无所谓,这里又是他最年轻,理应多劳。但见姜氏的样子,仿佛贴个门神还能有什么讲究,心下生烦,便不肯接手。
金玦淼最为自在,因为不管论排行还是嫡庶都轮不到他,正好看大房跟四房的热闹。
最后还是金成举亲自贴上新门神,又换了春联。
“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金成举捋着胡子:“不错,老四的字又有长进了……”
“可不是?”姜氏接过话:“我早就说,若是让四弟科举,八成早就中了,哪像五弟……”
金玦鑫便瞪了她一眼,她却丝毫不觉:“如今有了弟妹,就更不愁……”
金玦焱转身就走了。
金玦鑫拿手肘拐了姜氏一下:“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氏正为刚才贴门神的事憋气,闻言不觉提高嗓门:“我本来就没说错嘛,四弟小时就聪明伶俐,连先生都说他是状元的料子。若是考了,也不能是今天这个样,都是爹……”
“你喝多了吧?”金玦鑫低吼:“小翠,给大奶奶熬碗醒酒汤!”
金成举仿佛依旧在欣赏那副春联,然而捋胡子的手早已僵住,还是金宝锐摇着他的袍摆:“祖父,放烟花!放烟花……”
老爷子堆了笑意,抱起这个最疼爱的孙子:“走,咱们去放烟花!”
********
烟花次第升起,虽没有前世那般绚丽繁复,然而色彩缤纷,胜在热闹,又有孩子们在一旁尖叫欢笑,令人觉得整颗心都跟着欢悦起来。
不绝于耳的鞭炮声中,不知打哪传来钟响,浑厚而苍凉,霎时为这片喧闹渲染了一幕庄重。
金成举捋着胡子,望向南边被烟花染红了的天空,无限慨叹:“又是一年了……”
阮玉合了掌,闭眸默念。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每当新旧交替的钟声敲响,她都会伴着钟声许愿,至于能不能实现,倒并不介意,总归是有了希望,万一老天闲下来,忽然照顾到她了呢?
金玦焱看着天空的烟花于她脸上变幻颜色,看着她合掌默念,神色庄重,忽然很想问她许了怎样的心愿,而他的心愿……
他的心愿……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回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名字。
而后垂了眸,蓦地一笑。
☆、085新岁风波
这一番热闹后便是彻底的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