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认真的看她,第一次想要认认真真的看她,就像在后园时,他认认真真的去看她手臂上的伤痕,又轻轻抚过,感受她当时的疼痛与决绝。
此刻,距离比昨日更近了些,近得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而她,竟然还向自己靠了靠。
他本应是躲开的,可也不知是怎么了……后来他想,应该是思及他一躲开,她就会栽到地上,于是他环住了她。
就像为她盖上毛毯……从未想过的动作,可是就那般自自然然的做了。
刹那间,与她相处的一幕幕雪片一般在眼前飞过。
他第一次发现,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之间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每一件都是那般鲜活,那般生动,而他的记忆里,仿佛从未有过这般精彩。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看着她舒展的眉宇隐带一抹忧愁,便想起她意图留在相府的如意算盘落空,忍不住想笑。
她还是有些孩子气的,只是当时他也不知为何要将她带回来,是不想让她得意,还是想发掘一些他还不了解的有关她的一切?
是了,若说秦道韫是一种将自己隔离于俗世的孤高,阮玉就是一种真正超然于物外的自在。
他好奇且欣赏,还有点恐惧,是一种把握不住的恐惧。
就比如,她忽然醒了,令他大失颜面,仓惶逃走,情急之际,竟吼出了他一直说得很顺很理直气壮如今却后悔到现在的混话。
而此刻,他则是要被她的超然她的冷静她的淡定自若逼疯了。
他在怒视她,她却只打量那两件被踩烂的袍子,拿指尖拈着,翻过来,调过去,摇头,叹惋:“好好的衣服,就这么糟蹋了。四爷……”
抬头:“不若,那张虎皮……关于这个月的银子,就算了吧。”
什么?
金玦焱瞪大眼睛,忽然想说,他来送银子,本是想,他本来是想……
他想干什么?
他能干什么?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胸口突然堵得不行。
他起身,大步上前,一把拎起瘫坐在地上的璧儿就往门口走去。
撩起门帘的瞬间,猛然回了头,盯住阮玉,恶狠狠的甩了一句:“管好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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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再次击退金玦焱,春分却觉得有些郁闷。
因为此次对战并没有唇枪舌战的激烈,反而隐着莫名其妙的压抑,而且主子好像有点投鼠忌器。虽然春分不知道她忌的是什么,结果无法彻底发挥,导致即便己方胜利,也好像得了场大病虽然痊愈但是里面始终有一股热没有透发出来的压抑。
不过好在是把瘟神送走了。
她瞪了夏至一眼,走上前,看着阮玉指间的衣物:“姑娘,这些衣服该怎么办?不若奴婢把它丢了吧。”
阮玉没有反对,起身由霜降陪着去梳洗。
“姑娘……”春分跟上两步,有些犹豫的睨着一边跪着的人:“夏至怎么办?”
就这么跪着?
还是说不做处置?
早前只以为她不过是动了心思,可没想到如此大胆,竟然摸到姑爷屋里去了,多亏姑爷不在,否则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估计金家上下现在都在嘲笑姑娘御下不严,她这不是给姑娘丢脸吗?那么以后姑娘若是想出门,是不是得专派个人看着她?
春分越想越气,又忽的灵机一动……这个夏至,若是留着,将来指不定还要惹什么麻烦,今天胆敢越界,明天就敢爬床,到头来只会给姑娘添堵,不如就利用今天的事,撵了出去!姑娘当初就说屋里缺一大丫鬟,她看着寄南就不错,手脚麻利,做事勤快,也算能说会道,关键是姿色平平,为人稳重,就生不出那么多的歪脑筋。处置了她,也让院子里的丫头们包括烈焰居的璧儿瞧瞧,什么是当家主母的威力,警告她们趁早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她打定了主意,就打算提醒一下阮玉。
阮玉则脚步顿了顿,偏了头,睇向夏至。
夏至跪得直直的,脖子梗着,颇有狂风刮不倒,大雪压不垮的架势。
她不禁冷冷一笑:“我看夏至跪得很好嘛,而且衣裙整齐,头发纹丝不乱,一看就知道是今天的赢家!”
夏至动了动嘴唇,但什么也没说。
她的心思本来还掖着藏着,姑娘就算有所察觉,但毕竟她没有行动,姑娘也没有说什么,对她似乎还比以前重用了。可是现在……
她忽然有点后悔怎么就脑子一热便做下了这种糊涂事,让人抓了现行?如今什么也瞒不住了,索性破罐破摔,姑娘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只不过……
她睇向那件宝蓝色平金缎锦袍……早上,她还将这件衣物裹在身上,感受他的气息,就好像他温柔的拥抱,可是这会,它皱巴巴的堆在那,上面是凌乱的脚印,袍摆还裂了道口子,一如她此刻的心。
若是姑娘撵她走,不知她可不可以带上这件袍子……
她所能拥有的属于他的气息,似乎只有这一件破碎而肮脏的袍子了。
却不想姑娘没有训斥她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更没有说要撵她出去,而是提起她打赢的这一仗。
只是听那语气,不像是夸奖。
不过她能够衣衫整齐的跪在这,的确存了输人不输阵的念头,想要给姑娘争口气,告诉那些人,相府的人不是好欺负的!也让姑娘看在她如此坚忍的面上,能够对她网开一面。
难道她做错了吗?
她百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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