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经由提醒,一时怪自己气急攻心,竟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于是支使娇凤:“去,把那说得欢的绑了几个,狠狠的打!”
顿了顿,睇向彩凤:“你也去!”
两个大丫头领命而去。
卢氏才长出了口气,端起早已冷掉的茶盏,慢慢拨弄浮茶:“你放心,待打了几个,再发卖出去,就没人敢再说道了。”
顿了顿:“不过也给了阮玉个教训,她想翻身,难!”
金玦焱眉心紧了紧,拱手行礼,就要离开。
“表哥……”一身水粉色春衫的钟忆柳蝴蝶一样的飞到身边,捧起他的右手:“你的手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卢氏欠了身,就要过来。
金玦焱已经抽回手,冷冷道:“不劳表妹关心!”
他竟然看都没看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钟忆柳站在原地,遥望他的背影穿过庭院,迅速消失,不禁咬紧了唇,汪了两眼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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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玦焱看着摆在檀木桌原处的泥人,一时喉间堵塞,心底竟有一种百转千回的空茫。
“四奶奶没说留,小的就把小……把这宝贝给爷带回来了。”百顺双手贴身,微弯了腰,规规矩矩的立在地中汇报。
金玦焱看着无一丝改变的翠绿,就好像它从未离开,更或者,她根本无心睇上一眼。
其实把泥人送过去,一是因为这嫩绿惹眼,或许可让人心情愉悦,一是……她不是恨他吗?这泥人这么像他,表情又这么痛苦,她心中的闷气会不会为此疏散一些?而且泥人恰好是跪着的……她是不是,能够理解他的苦心?
赔罪。
他想向她赔罪,也替金家,赔罪……
“她,怎样了?”
百顺觉得此语问得实在太过抽象,要他从何说起?好在这回他长了个心眼,多留了一会,多看了几眼,多问了几句。
“日里多是躺着,也不说话,倒也没哭。”他斟酌着用词:“不过看去还是好好的,就是立冬说……”
他睃了金玦焱一眼,见主子好像竖起了耳朵,拨弄“绿毛”的手也是一顿,立即垂了眸,小声道:“总做梦,梦里大喊大叫,醒来后就是坐着,谁问什么也不说……”
捏着芝麻壳的指甲泛着白色,良久,方缓缓松开。
金玦焱本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是那根幼苗还是粘在了他的指头上,从土里拔了出来。
他拈着这条小东西,不知该怎么把它放回去。
百顺瞅了瞅主子,不知要不要把自己在主屋受到冷遇唯有立冬肯搭理他却还受到威胁的事情告诉主子。
想了想,还是算了。
末了又道:“明天就是子婿日了,爷理当是要去相府的,可是四奶奶这样……”
金玦焱忽然想到,初二那天,她就磨磨蹭蹭的不想回来,若是早知今日,还不如就让她留在娘家。
不过倒是提醒了金玦焱,他拍掉手上的浮土,大步迈向门口:“我去看看她!”
☆、108丫头凶猛
如此倒不失为一个正当的理由,只是他暂时还来不及思考,不过是去探望,为什么需要理由呢?
只是到了门口,又像以往的无数次那样停下了。
转了头,对上了百顺的探寻。
视线只一碰,百顺迅速垂下目光,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便有些心虚。
奇怪,他为什么要心虚呢?
“嗯,四奶奶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回去,若是她不回去,我一个人怎么好回去?若是都不回去,丞相大人定要担心……”
百顺听了一段绕口令,心中纳罕,这不正是自己的担忧吗?四爷怎么才想起来?还翻来覆去的念?四爷到底去不去看四奶奶?看样子是打算去的,刚刚也说了,怎么还站在门口不动?
金玦焱立了一会,慢慢踱回桌边,慢慢坐下,手又开始抚弄那个泥人。
百顺彻底糊涂了。
过了一会,他试探的问了句:“爷,璧儿回来了,要不要传她过来?”
“璧儿……”金玦焱正在出神,忽的眸光一定,转了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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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儿跪在地上,玉色水田小夹袄配藕荷色的缎子比甲,将身段裹得玲珑有致,墨绿色的裙子在地上铺开好看的圆形,衬得她仿佛出水的芙蓉,顶珠带露的水灵。
也的确带着“露”。
璧儿捏着小手绢,哭得梨花带雨,声音不高不低,语气欲说还休,音量嘤嘤嗡嗡,调门曲折婉转,总结起来便好像是黄莺在鸣唱。
感觉到金玦焱投来的目光,璧儿不觉哭得更悲戚了,还只拿帕子挡了一半的脸,露出另一半的水眸盈盈并娇颤双唇,时不时再抬眸一望……红杏说,这样的表情最让男人心动,不用开口,人便先软了。
红杏说,她之所以这般费力,全是因为金玦焱不开窍,一旦开了窍,什么都不用愁了。而只要是男人,都挡不住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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