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要欲哭无泪了。
人群这般混乱,衙役一时也冲不上去,便出声怒喝。
岂料他们越威胁,人群越乱,有人还趁机揍了其中一个衙役一拳,气得他嗷嗷大叫。
金玦焱趁乱挤到摊子附近。
摊主正在忙手忙脚的收拾东西,里面圈层的人一时半会无法散开,都在鬼哭狼嚎。
而乱事一起,阮玉便带着俩丫鬟钻到了摊子里面,于是任是外面拥挤,她们这边倒很安全。
你倒是找了个好地方!
金玦焱暗恨,又恶狠狠的扫向另两个“男子”。
见是春分和立冬,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转而又怒,只恨不能把这两个跟主子一样不着调的丫头痛揍一顿。
他正打算继续靠近,后面的人忽然一阵惊叫,撞了他一下,他不由自主的往前一扑,而那群衙役已经张牙舞爪的冲上来。
“还不快走?”他怒喝。
阮玉虽目前躲在摊子里,可是眼见得人东奔西跑,呼叫连连,也不免心惊,忽听得这一句,也没来得及看清人,恰好街头一组舞龙耍狮队伍敲敲打打的走来,街尾又是一队,还伴着高跷,各色人物浓妆艳抹,衣袍鲜丽,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
两支队伍似要较劲,你踩高跷招摇,我便把龙舞得更猛,把狮子耍得更欢。
于是相对而来,裹挟着跟随的观众,这边混乱的人便借机掺合进去。
眼瞅着封闭的人墙开了道口子,阮玉一拉春分,三人便溜出摊子,挤进人群。
金玦焱被撞得趴到摊子上,再抬头时,只见一袭浓紫的袍子一闪……
他顿时神色一凝。
虽然街上彩光缭乱,难以辨识袍子的颜色,但这布料他是看得清楚的,而且他敢肯定,这种在光下可以变幻色彩的料子整个京城也只有一匹,做了两件袍子,分属于他与尹金。
一想到尹金,不禁有些气郁。
尹金是御史大夫尹旭的三子,生得风流倜傥,骨俊神清,亦是“京城四美”之一。
倒也巧了,他跟尹金的生辰只差了一天,但是命运却天差地别。
人家家世好,才学好。别人科举要么几十年不第,要么出了贡院就跟走了回刑场似的,可他呢?三年前,他方年满十七,就轻飘飘的拿下第四名。
据说,是他爹怕儿子高中让人弹劾他官德不修,特意寻了考官将儿子从三甲里刷下来。
所以“京城四美”虽在外貌上并驾齐驱,印致远则排在首位,全因了三皇子的身份,而人们日里常赞的,却是这个尹金,就连温香……
当时在织锦楼见到这匹缎子时,尹金也在。
他一瞅那小子的模样就是看中了这匹布料,当即就要拿下。
尹金虽然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气度,却毫不相让。
织锦楼的掌柜冒了一脑门子汗,一个是御史大夫的三子,一个是丞相大人的快婿,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啊。
好在这料子比平常衣料分量多,于是跟二人商量好,各取一半。
俩人身材差不多,正好可做两件袍子。
金玦焱自是答应了。
拿了衣料,立即交与裁云坊,要她们一定要精工细作。
他对穿着本无讲究,有时做了衣物都忘记取回,还是人家给送上门来的。可是这件袍子,他三天两头的往裁云坊跑,可谓是监督了整个工程,还不断的指指点点,终于做出件令他满意的袍子。
他一直没舍得穿,只想象着待到春日社聚会时,再跟尹金比上一比。
不论如何,他自认是比尹金要多一分帅气的,到时,看温香的目光停留在谁身上!
所以这袍子他是亲自取回,还收得很好,可怎么就到了阮玉手里?她照自己矮了一大截,她该不会是把这袍子……
待想到这一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正打算奋起追击,摊主却扯住他:“啊呀呀,我这灯笼都被你压坏了,你赔我,赔我!”
金玦焱眼瞅着他的袍子混入人群,眨眼就不见了,恨不能飞过去,可是摊主却揪住他不放,一个劲嚷着“赔钱”。
而这档口,衙役已经包围上来,钟忆柳也一瘸一拐的跑来了。
“涉嫌欺诈,带走!”
领头的衙役一挥手,摊主就被抓了起来,连呼“冤枉”。
领头的寻了一圈,皱了眉:“人呢?”
金玦焱一听便知他要找谁,只做没听见。
京兆尹的女公子此刻也换了装束一身隆重的来了,粉团团的脸上柳眉紧锁:“人呢?”
人高马大的领头衙役立即矮了一截:“回八小姐,属下刚刚到此,人已经不见了……”
“废物!”八小姐怒斥。
领头衙役也不敢申诉自己是多么艰辛的冲到了摊前,只连连点头哈腰:“八小姐说得是,八小姐说得是……”
八小姐视线一扫,睇向金玦焱:“金四?”
☆、116太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