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弟妹就多喝两杯,也不枉这一片孝心……”
话至此,眸子却飞快的睃了金玦焱一眼。
金玦焱也果真睇了过来。
李氏得见,心中更加透亮,捏着酒盅的指却不由得收紧,脸上倒更见灿烂,索性将自己的杯递到阮玉嘴边:“来,喝一个!”
阮玉不防,一盅酒便灌了下去,顿呛得她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李氏却不放过她,又夺了她手里的酒盅凑过去:“好事成双……”
阮玉摇头拒绝,李氏哪能答应?
“弟妹,这酒若是不喝,方才那话可就不做准了。哎,大嫂,你还在那瞧热闹,弟妹耍赖呢,还不帮我灌她?”
李氏一喝酒就有些放肆,也算一种真性情吧,众人早就习惯了,更何况大家都在高兴着?卢氏还指着她笑:“大嫂,你还记得吗?当年她就拿这招对付老三媳妇,老三媳妇是怎么答她的?”
众人的目光便都对向秦道韫。
席上这么热闹,秦道韫依旧是淡淡的,阮玉觉得,自打从宫里回来,她好像更加安静了。
“说什么?”倒是钟忆柳开了腔,一副好奇模样。
姜氏笑了笑,走过来,顺接了李氏手里的酒盅,放到一边,那意思明显是在给阮玉撑腰,李氏便嘲讽的撇了撇嘴,然后余光瞥见,金玦焱若无其事的调开了目光。
“三弟妹,是让我来说还是你自己招认?”姜氏笑着询问秦道韫。
秦道韫依旧是淡淡的:“都是过去的事了,搁在那也跑不了,谁说不是一样?”
不能不说,秦道韫很不幽默,而且有冷场的天分,此言一出,不仅姜氏僵住,钟忆柳也红了脸,卢氏更是尴尬,而关于她的那句“至理名言”,倒也无人问津了。
气氛凝滞了片刻,因了金玦森的一声大笑而被打破:“爹,儿子今儿是刚刚进门,不过下个月,想来爹就要出门了……”
什么意思?
☆、122精打细算
众人都被吸引了过去,当然也有借此免除难堪的缘故。
金玦森见得到了关注,更为得意,手揽着椅背,坐也没个坐相:“我这回,是去办白事,可是爹,却是要去喝喜酒呢……”
“喜酒?”卢氏初初听说,顿时诧异,然而转念一想:“你是说,你肃侄子……”
金玦森笑眯眯的点头,端起酒盅,潇洒饮尽。
然而状况并没有因为这件喜事而变得愉悦,反倒更加诡异。
李氏轻声一笑,拿了酒盅,自斟一杯,扭扭的去了。
姜氏揪着帕子。
她也是初次听说,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恨恨的哼了一声。
金玦焱注意到,阮玉也垂了眸子,因呛酒而泛红的两颊渐渐苍白。
沉寂中,秦道韫轻轻叹了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
她没有说下去,即便如此,卢氏的脸色也变了,若是算起来,她可不就是那个“新人”么?
秦道韫今天真是将人得罪个彻底。
可令阮玉钦佩的是,秦道韫一直是这个性子,开口便不留情,连卢氏的颜面都不给,可除了寿宴那回,姜氏借着她弄丢古董的由头打压金玦淼反倒失利之外,这些女人还偏偏不能把她怎么样,这倒也怪了。
好端端的一场接风宴,进行到此,颇有点鸡肋的味道。
得意忘形的金玦森也觉出不妥了,忙收了姿势,规矩坐好。
又有一搭无一撞的聊了会生意,金成举便说大家都累了,让回去早点歇着。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且说完就率先走了。
众人都心知肚明,金成举定是觉得愧对前夫人,今夜怕是又要到永安堂对灯枯坐吧。
大家都拿眼瞅金玦森。
金玦森更不得劲了。
他今天一进门就诚惶诚恐,好容易捞了点面子,这会又……
可这怨得着他吗?那新人旧人的也不是他说的,干嘛都盯着他?
实在耐不住,可是别人不走,他也不好动。
好在卢氏也说“散了”,起身,由钟忆柳扶着去了,脸色颇难看。
钟忆柳临走还不断的睇着金玦焱,眼含春水,欲言又止。
要知道,自打正月十五过后,她再没得着机会跟表哥相处,表哥一见了她就跟见了鬼似的,而且身边又添了个丫头,模样虽比不得璧儿,却十分耐看,据说还是从阮玉那讨来的。
哼,表哥怎么会管她要人?还不是她见表哥对我有意,派了人看着表哥,打算随时搞破坏?
阮玉,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她这番怨怼,恰好落在李氏眼中。
其实今日一进门,她就见卢氏身边多了个姑娘,人都唤她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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