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孩子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但她们若是嫁得好了,她脸上不也跟着光彩?将来出来进去的,也多些人奉承,如今有这个机会,何乐而不为?
姜氏一见卢氏的脸色,就知这事成了,于是兴奋,话也跟着多起来:“再叫上姗姐儿跟姝姐儿,人多热闹……”
“那可不行!”李氏断然拒绝。
本来她见姜氏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将来不管事好事坏,都由姜氏担着,心里正自高兴,却听她要拉上三房的两个姐儿,立即不乐意了。
不管她是否承认,金宝姗跟金宝姝无论怎么瞅,都比自己那俩闺女强,而且两个丫头安安静静的,却能博得所有人的喜爱,不声不响的就盖过了宝娇和宝婵。
心思又灵巧,不论说话办事都极是贴心,虽非秦道韫亲生,可是那股子媚人的劲倒随了她,如今但凡来金家串门的,都会打听这对小姐妹,全忘了她才是招待她们的正主,这若是再让俩人得了季桐的真传,她的闺女在金家还有立足之地吗?有她们比着,她的闺女还能找到好婆家吗?要知道,这对姐妹跟她那两个可是相仿的年纪。
当然,就算不计较这两房的儿女,只单看着金玦淼,这口气她就不能不争。
可是话一出口,就觉太过操切,卢氏跟姜氏已经看过来了,姜氏还带着一脸的幸灾乐祸,明显是给她下了套,就等着她钻呢。
李氏攥了攥帕子。
她发现,自打这回从乡下回来,她的性子似乎急躁了不少,总是迫不及待的想给姜氏好看。
她是要复仇的,谁让姜氏撺掇刘氏折腾她?可是大约因为太过急切,导致已经数次着了姜氏的道,结果勾得她火更大,于是错处便越多。
她诧异于姜氏的“觉醒”,原先可不是这样,莫非得了高人指点?而那个高人……
她不由自主的睇向阮玉……姜氏正冲阮玉讨好的笑着。
是了,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这俩人就搅合在一起,阮玉没少给姜氏出主意,如今虽是表面上少联系了,谁知道背地里是怎么回事?
好你个阮玉,说是对中馈不感兴趣,还不是偷着下手?这个请季桐入府教习,八成就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否则京城琴师那么多,为什么不请别人?还让金玦焱来说辞……
最近感情不错啊。
也难怪,据说阮玉迷了路,还掉进了坑里,是金玦焱给背回来的,感情能不好吗?
不过金玦焱也太让人意外了,就算再情比金坚,还能把情敌请回家摆着?到底是谁脑袋摔了?这个家里的事还真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但她不会让任何人得意的!
于是冲始终游离于事外的秦道韫抱歉一笑:“三奶奶别多心,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关键三奶奶本身就是个高人,若是换旁人来教姗姐儿跟姝姐儿,岂非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再说,我听说两位姐儿最近就在跟三奶奶学弹琴,这一个师傅一个教法,学杂了可不好……”
金宝姗跟金宝姝最近是鼓捣琴玩呢,可秦道韫不过是丢给两个孩子一本琴谱,是好是赖全由她们自己琢磨,你说能琢磨出个什么来?
也是,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知道疼呢?
所以李氏眼睛虽是看着秦道韫,态度诚恳,那话可是说给大家听的……不是不待见三房的姐儿,而是怕拂了三奶奶的面子。
☆、171前狼后虎
姜氏哪能不知她的心思?不阴不阳的一笑:“弟妹也会弹琴,还能引得群魔乱舞呢,可是弟妹也没说要教姐儿们,还不是因为要操持家务?三奶奶也是个忙人,兰若院哪里不需要她操心?如何能顾得上两个孩子?我听说……”
“这你就不懂了。”李氏截住话头:“弹琴是件雅事儿,弄了一大帮子人来,又都是爱说爱闹的年纪,季桐先生是个男子,如何去管?六妹妹身子又不好,再小心烦着。依我看,娇姐儿、妍姐儿正是学习的年纪,若是再大些,听说手指头都硬了,怕是即便花了银子也打了水漂吧……”
“你什么意思?”姜氏急了。
怎么着,直接把三房的姐儿拨拉下去,现在又想动我们宝娥了?
“大奶奶急什么?”李氏笑得妩媚又动人:“我是想着,这么一大堆孩子,若是都跑到怡然院,怕是挤不下呢……”
“这有什么?”姜氏拍着胸脯:“到我春来院,我就是把主屋腾出来也要让姐儿们好好学琴!”
李氏掩口一笑:“大奶奶可真会说笑,你也别忘了,这教琴的先生,可是为六姑娘请的呢……”
姜氏眼神一瞥,发现卢氏已经面色不善了。
这个李氏,到底是挖了个坑让她跳!
她气得攥紧了拳,只恨卢氏在眼前,否则非要暴揍这娘们一顿。
然而眼珠一转,姜氏又笑了:“二奶奶既然这么上心,有件事不知想到没有……”
见李氏一副愿闻其详的表面谦恭实际不屑之态,姜氏冷冷一笑:“既是为六姑娘延请的西席,这束脩是用公中的还是打怡然院的月例里出?”
“六姑娘尚未出阁,自是公中拿银子……”
“那么娇姐儿跟婵姐儿……”姜氏摇摇扇子,眼睛望天,仿佛不愿多言的样子:“刚刚二奶奶也说了,先生是为六姑娘请的,姐儿们不过是陪读,那么这份银子……唉,也是我操心了,想那季桐先生也是有名气的人,可是再有名气,也不能拿一份束脩却教三个弟子吧……”
李氏虽笑着,可是脸色已经青了。
这个姜氏,现在就像只蚂蝗,逮着机会便咬她一口。
姜氏则依旧无奈的摇着扇子,心里却道,有便宜,谁不占?可我也要看看,这个便宜你要怎么占!
事关金家下一代人的命运,金家的主子都聚到福瑞堂商议了,可是自始至终,只是姜氏跟李氏在过招,其余人都成了布景。
男人们自是不好插手内院的事,对之付与关心的只有一个金玦焱,可是他的算盘明显的落空了,此刻在金玦淼洞若观火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只能装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心里却早已气得七窍生烟。
阮玉,你是不是料到今天这个结果才让我去说这件事?如今就是不成也成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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