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人,上下筹谋。可是你在干什么?搂着嫁妆,眼睁睁的看着全家跳火坑!这还不算,我走的时候,账面上明明还有十万两银子,还是没有赔给那些买家留着做周转的,可是怎么到了你的手里就剩下一万两了?这才几天的工夫?倒真是稀奇呢……”
阮玉本想着危机既然解除,事情该过去就过去吧,关键是她不想跟李氏结怨,虽然李氏处心积虑的算计她的嫁妆,但只要她小心点,而且这个家里目前说得算的人物也站在她这边,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另外,中馈意外的落在她手里,这对李氏而言不能不说是个重大打击,还是不要再刺激人家,万一李氏铤而走险……
但很明显的,金成举跟金玦焱是要她利用这次事件树立威信。因为李氏毕竟掌家多年,这里里外外的管事、婆子、媳妇子并丫鬟小子,就算再对李氏不满,也习惯了服从李氏,所以她必须让她们彻底认识到李氏是死灰,且再也不能复燃。
再有就是李氏是当真不服,若不让她明白自己到底败在何处,且在人前摊开来,今后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如此一来,阮玉就是彻底的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再也下不来了。
她有心让金成举高抬贵手,偏偏李氏还来了精神:“去,把管事们都招来,还有各处的婆子,媳妇子,但凡能挪动的都过来。让他们都见识见识,某些黑心烂肺的东西是如何的颠倒黑白!”
金玦森一个劲在后面扯她的袖子,她也不管,索性叉了腰喊。
金成举皱眉,两指轮流的叩着桌子,末了一顿:“既然老二媳妇这样说了,那么就把人都招来吧。去四知厅……”
语毕,起身先走了。
阮玉为难的瞧了瞧金玦焱,示意他把自己从老虎背上救下来。
可是他给了她个鼓励的眼神,跟着金成举走了。
金玦淼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不知怎么就笑了一声,然后又故作声气的长叹一声,也晃晃的去了。
姜氏自是要去瞧热闹。
其实她也只是听说李氏经管的账目查出了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老爷子捂得死死的,半点风声都不透,弄得她的心猫抓似的难受,还以为就要这么抓下去,可巧李氏自己要求现眼,她哪有不瞧的理儿?
于是抿了抿被抓得一团糟的头发,也不管金玦鑫,只扶了阮玉:“弟妹,老爷叫咱们到四知厅呢。”
阮玉苦了脸,被姜氏拖着走了。
身后,李氏甩开金玦森:“干什么?”
“还是别去了,爹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有把握。再说,这几年我在外面花销的银子……”
“你胡说什么?”李氏瞪起眼,配上满脸的色彩外加肿胀,看起来格外可怖。
“我是说,我是说……”金玦森搓搓手,像金玦鑫一样缩起肩:“万一……”
这回查账,只说李氏贪了银子,倒也没追究银子去了哪,万一得知是给他赌输了,还欠了贷,他的屁股……
“瞧你那窝囊样!”
李氏恨不能给他一巴掌。
看看金玦森挂彩的脸,再想想金玦淼的潇洒风流与漫不经心,李氏只觉得心里有股火,烧得她几欲狂叫。
方才她跟姜氏打成那样,他不说帮忙也就算了,竟连个情都没替她求,这是怎么了?就要有嫡子了所以打算跟她一刀两断了?
一想到这,火噌的就冒出来。
金玦淼,你想拍拍屁股就走?别忘了这从公中流出去的银子,你沾了多少?!
一抹脸,顿见手背一片殷红,心中更气。
姜氏,阮玉,等我翻过盘来,就要你们好看!
这般一想,心便静下来,又捋了捋这些年经手的帐。
其实每年都是要查一回帐,就在年底,计算一下这一年的收入及支出,是每家每户的例行之事。而她身边因为有个姜氏,这查账就进行得格外仔细,偶尔还抽冷子来一下。
可哪一回出事了?即便姜氏自己请了账房先生,可是查出什么来了?
她做事,一向干脆利落,滴水不漏,就包括这回假矿的事,金家上下还不是被她骗得溜溜转?
阮玉?
阮玉算什么?
初出茅庐黄嘴丫子还没退干净的雏儿,懂什么?
无非是拿账目做垡子想要自己掌权,待会就给她好看!
你以为你深藏不露,我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若是还做了假账想要栽赃,那可就太好了。
李氏越想越兴奋,往掌心吐了口吐沫,就手抿了抿头发,便顶着一脸青紫,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门去。
金玦森见屋里只剩下他一人,愁眉苦脸的打了几个转,到底灰溜溜的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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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知厅内,下人们齐聚一堂,个个面带疑虑,交头接耳。
他们已经听说李氏回来了,自是惊奇。不过李氏一向为人泼辣,又管家这么多年,有些脱离虎口的法子也未可知。莫非金家就是因为信赖她,所以一直没有着人施救?
因为金家的按兵不动,外面的人都传金家人是铁石心肠,拿儿媳妇不当人看,更没准是偷偷虐待死了李氏,对外谎称人被绑架。
李氏的娘家昨天还来闹过,都被挡了,四爷还出来说,保证二奶奶没事,若是他们再折腾下去,二奶奶倒不好露脸了。
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今天,李氏居然全须全影的回来了,大家都想瞧个新鲜,所以听到一声招呼,不管是在忙活的还是在传闲话的,都齐齐赶来四知厅,等着瞻仰李氏。
不多时,金家的主子一一到场。
金成举也不用下人搀扶,稳稳走到正座坐下。隔桌的位子当是卢氏,只是卢氏去乡下养病了,所以那个座位便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