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她的确又睡了一会,可是作息实在规律,到时辰就醒了。
想着昨日因为秦道韫的生产,府里有些乱,三房添丁进口,当还有的忙,只是她头回经历这种事,一时无从下手,心里又开始埋怨金玦焱偏要赶鸭子上架。
叫了霜降为她梳洗,结果春分进来了:“四爷临走时说,让奶奶今天就好好歇着,哪也不准去。”
阮玉一听这口气,还有这称呼……
金玦焱给了春分什么好处,这个他最大的反对者竟然对他言听计从?
不过看春分板着的脸,阮玉便知她定是要将政策执行到底的。
“也好,不过我总得去瞧瞧三奶奶,还有……”
“不行,四爷说了,奶奶今天就在院里待着!”
嗯?
“春分,你到底是谁的人?”
“奴婢是主子的人,自是听主子的话。四爷说了,让奶奶好好歇着,这一点错也没有。奴婢也是为奶奶着想,奶奶昨儿累了一天,若是身子熬坏了,四爷该心疼了……”
四爷,四爷……
阮玉捏着珠花,恨不能在金玦焱身上戳两下。
她忽然感到了古代女子的悲哀,出嫁从夫被金玦焱贯彻了个淋淋尽致。
“那……你去让人到三奶奶那边瞧瞧,看看三奶奶醒了没有,再问问大奶奶……不,去找个大夫,看看三奶奶如今进补点什么才好?”
秦道韫刚刚生产完,还经历了那么大一番惊险,东西虽好,然而不能乱吃。
春分很满意阮玉的温顺。
其实自打阮玉嫁入金家,倒是比以前能干了,凡事也想得周到,可就是……怎么说呢?就是太能干,太周到,好像什么都可以做得来,什么办法都可以想得出,于是就显得别人很没用。
姑爷……
如今想来,早前阮玉跟金玦焱闹到那种程度,与阮玉的性子不无相关。
其实女人呢,就该像水似的,讲究个以柔克刚。而姑娘是块钢,姑爷也是,这碰到一处,叮叮当当的能好得了吗?
这些道理,春分是出嫁之后才慢慢琢磨通透了,心中不由后悔,当初竟然还怂恿着姑娘跟姑爷搞对立。
现在她也看得明白,姑爷这块钢已经开始软和了,虽然她不明白姑娘是怎么克的,不过瞅姑爷瞧姑娘那眼神……
昨夜回来,姑娘就睡了,姑爷没走,
姑娘虽然勒令她每晚必须回家,可是谁让姑娘回来得那么晚,三房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所以她就等着姑爷走了,好进去伺候姑娘。
可是等了半天,姑爷也没出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傻了,俩人感情好到那个程度,有些事……那还用说吗?
然而鉴于早前俩人相处不到一会就闹腾起来,到底不放心,溜过去,偷偷挑了海棠春睡的帘子偷看。
姑娘睡着,姑爷就坐在旁边,一手握着姑娘的手,一手轻轻抚摸姑娘的额发。
姑爷给她的只是个背影,但是她无端端的觉得,姑爷看着姑娘的眼光应该是无比疼爱的。
隔着半透明的绢绘屏风,眼前这一幕就像浮在云端一般美好。
春分忽然就眼眶发烫。
她放下帘子,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这俩人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所以现在,她不能任由姑娘随着性子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美好打坏,而见阮玉虽然有些懊恼,但到底没有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不禁松了口气,又以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的唠叨了几句,终于把阮玉惹得竖起眉毛,方摆出管家娘子的架势出去了。
阮玉看着她走到院门,跟百顺说话。
奇怪,百顺怎么守在那?
不多时,春分回来了,自打成为管家娘子而努力塑造的严肃也带着一丝疑问:“百顺说,咱院里的人不能出去。”
顿了顿:“四爷交代的。”
金玦焱交代的?
为什么?
阮玉想了想,莫非秦道韫……
她急要往外冲,千依进来了。
“小的给四奶奶请安。四爷怕奶奶担心,特遣小的去兰若院探望。如今三奶奶跟七姑娘好着呢,三奶奶还进了碗小米山芋粥,抱着七姑娘逗了一会。三爷怕三奶奶累着,把七姑娘抢了回去。三爷老稀罕七姑娘了,抱着就不撒手,大奶奶说,就差没亲自喂奶了……”
说到这,还嘿嘿笑了两声。
抬头,却见阮玉绷着脸,他急忙收起表情,规规矩矩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