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楚寻不冷不热的接了话,如果从亲生母亲口中听到与此类似的话还不若她自己开口呢,至少没那么伤。
太太们有知道内情的互相对视了眼,笑容诡异了起来。
韩宛若是二婚,这是圈子里众人皆知的事,虽然很多时候大家都闭口不谈,但韩宛若也知道游手好闲的太太们最爱扒人家的家底,只有当面不说的,哪有不知道的?更何况楚寻来到高家,也已入读“君泽国际”,太太们的孩子也有年纪相仿的,更不可能不了解个七八的。
韩宛若本也没打算隐瞒,只是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吧了,现在却听楚寻这般说,又见太太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心中就有些气了,她是气楚寻故意与她撇开关系,让旁人看了笑话,可她不曾想过心思单纯的楚寻只是不想看到她尴尬的模样。
“这孩子!没事跟阿姨们开什么玩笑!”韩宛若面上带笑,嗔怪道。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楚寻差点一瞬间误以为自己是小皓了,否则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优待。
“她是我与前夫的女儿,名唤楚寻。”韩宛若优雅的介绍了起来,“阿寻,过来,这位是孙阿姨,许阿姨,林阿姨……”
“你叫楚寻?”许阿姨在听到楚寻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她看,此时楚寻无奈的走到众位太太之间后,许阿姨更是亲热的拉住了她的手,一副想要深谈的样子。
“管太,看你的样子认识阿寻?”一旁的王太好奇道。
许阿姨闻言笑的更暧昧了,摆摆手正色道:“阿寻跟我家儿子是同学,听他说起过。”
楚寻眨眨眼,没往心里去。她才上学几天啊,除了欧阳经语跟阮怜惜,其他人,她根本是名字与脸对不上号。
“哦。”太太们笑的颇有深意,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太太们开开一些男欢女爱的玩笑也属正常。
果然,王太又开口了,“宛若,你这女儿长的真好!追求她的男孩子一定不少吧!你可真好福气,俩个女儿都长的倾国倾城,等到了婚嫁的年龄,我估摸着全香市的男人都要为这两朵金花争的头破血流了。”
韩宛若开心的说着谦虚的话,楚寻却被酸的受不了,对着诸位太太点了点头,“阿姨,我还有事,失陪了。”
韩宛若对今天楚寻的表现,总体还是非常满意的,这丫头来高家这么久了,也就今天让她觉得生下这孩子没后悔的那么彻底。
能有一个人遗传了她的容貌,并且在旁人看到这人的时候,能赞起她当年的绝世美貌,总会让她感到些许惆怅和骄傲。
楚寻尚未离开,只听其中有个太太突然说道:“高太,我听说你前夫是大钢琴家楚汉声吧,那你女儿的钢琴一定弹的非常好!”
“真的呀,那给我们弹一首啊,我女儿也是从小就学钢琴,本来我还想培养她当个钢琴家呢,可天赋不行,最后只能当兴趣了。”热络的王太又兴趣满满的大声说道。
太太们一起哄,韩宛若自然就会应下。
对于女儿的钢琴,她还是满有信心的,楚家是音乐世家,就连她那个后来得了精神分裂症的婆婆也是学小提琴出身,曾经还是国内某知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阿寻自出生就对音乐很敏感,她记得阿寻还很小的时候,就会听着音乐打拍子了,五岁时参加市少儿钢琴比赛获得第一名,并与同年举办第一次公开独奏,直到六岁,她离开他们父女那年,阿寻更是参加了各项演出或比赛无数,更数次与父亲同台合奏……
“我不会弹,”楚寻一声干脆的拒绝,将韩宛若从回忆中拉回。
“怎么可能!”韩宛若扬高了声音。
楚寻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我真的不会弹。”
太太军团都是丈夫们的后方支援,虽然因为丈夫事业上的需要,即便是虚与委蛇也都是面上热情的互相结交着,但私底下彼此都有点看不上对方,或者存着看笑话啊攀比这些暗搓搓的心思。
这其中也包括那个同样养了俩个女儿,却从未被人夸过长的倾国倾城的欧阳太太。
嫉妒之心,女人尤甚。欧阳太仔细观察楚寻的脸色,估摸着这丫头即使会弹,技术也是一般,遂佯装劝解道:“算了,高太,既然阿寻说她不会弹那就别为难她了,我也知道很多孩子小的时候天赋异禀,可长大了就平庸了的。或许,上帝给她关了一扇门又开启了一扇窗了呢,对了,阿寻的学习成绩一定很好吧?我听说来的时候就直接进了重点班,了不得。”
欧阳太说这话,大抵有些记恨俩个女儿升高中的时候,她曾托过韩宛若将俩成绩平平的女儿塞重点班去,可韩宛若礼都收了,事却没办成。关于这事韩宛若也冤啊,她一直对“君泽国际”不是很了解,替欧阳太办事的时候才真正晓得,原来那学校是君涟留给高以泽的财产,也算是遗物吧。
高宗翰虽然是校董,不过那只是名誉的,因为高以泽未满十八,暂时替他监管,但是实际掌握实权的却是高以泽。
高家大少爷少年老成,早熟的很。早早就接触了学校的事务,韩宛若当时找了校长的确将欧阳太那俩孩子塞进重点班了不假,可高以泽回国后,习惯性在学校待几天,他处事严谨,公私分明,看那俩欧阳家的小姐成绩不行,还喜欢瞎闹腾,将校长找了说来一通后,又将俩小姐给送回原班级待着去了。
就为这事,韩宛若还气的好几天心口疼,可她不能说啊。那是人老妈留下来的遗产,她能指手画脚嘛?不过也因为这事,韩宛若也意识到了某些事的严重性,当初她嫁进高家高老太太就明确表示,高家的一切往后都是高以泽的。让她别痴心妄想分到高家的一分一毫。当初她爱高宗翰爱的惨烈,什么样的毒誓都发了,更没想过去觊觎那些本就不属于她的财产。更何况有高宗翰吃的喝的用的,就不可能缺了她分毫。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在享受物质的同时,心也渐渐变了,直到她千辛万苦的生下小皓,她常常会想即使她不需要为自己考虑,只要守着高宗翰,她就能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但她的小皓呢?她的小皓往后该怎么办?
话题扯远了,言归正传,这边的欧阳太夹枪带棒的开始挤兑韩宛若了,韩宛若虽然爱笑,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当下就有些恼火女儿是故意不给她脸,让她难看,遂生气的命令道:“你亲爸是顶级的钢琴家,你怎么可能不会弹?你故意的是不是?”
韩宛若的紧张胁迫,众太太们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到底,楚寻还是心软了,似乎,她可以怎样气韩宛若都行,但是看到别人欺负韩宛若时,她还是会感觉不舒服。
楚寻在韩宛若殷切的注视下慢慢走向高以泽摆放在大厅那肃穆大气的钢琴。
她可以吗?再一次在众人面前演奏?
自从父亲与她最后一次合演,暴毙在舞台上后,她很长一段时间碰不得钢琴,后来在疯疯癫癫的奶奶百般训斥下,她终于又开始再弹了。
但是,她再也无法,在众人面前演奏。
只有毫无心理负担的兴之所至可以,或者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就像昨天弹奏的那般娴熟自如到忘我之境,但是,在众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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