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微微一笑,瞥了眼这个一向快人快语、活泼直率的十四阿哥,爽快的说道:“若论名家书画,家里多的是。你若是有心好好习字,找几个给你也无妨。只是凡事需持之以恒,且不可三心二意、半途而废。”
胤祯闻言大喜过望,连声保证道:“儿子谢阿玛教诲!今后一定好好练字,必不会让阿玛失望的!”
康熙浅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再与胤禛兄弟继续多言,反而径直走到年兮兰身旁,将五个铜板递给那位卖冰糖葫芦的老者,随后又递给他十两银子,温和的说道:“五个铜板,是买冰糖葫芦的银钱,这十两银子,是给你的赏银。你的冰糖葫芦做的很好,这是你应得的,你也不必惶恐不安。”
康熙此时虽然穿着一身便服,然而由于久居上位、惯常发号施令的缘故,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尊贵气度,因此见康熙递来十两银子作为打赏,那位老者连忙伸出颤抖的手接了过来,心中欢喜不已,由衷的感叹道:“这位大爷一看就是心疼女儿的好父亲。但是,毕竟女大不中留!既然女儿已经成了亲,嫁了人,也便是女婿家的人了。大爷也该让女婿付钱才是。”老者一边说,一边还有意无意的向胤禛兄弟望去,心中暗自猜测着不知道这两位气度不凡的贵人中哪一位是面前这位美若天仙的夫人的夫君。
此言一出,不仅康熙与年兮兰呆愣当场,就是不远处的胤禛兄弟也如遭雷击,僵直了身子不知该如何反应。
康熙瞥了眼年兮兰娇若鲜花的绝色容颜,又转头看了看两个正当壮年、高壮挺拔的儿子们,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酸涩与懊恼,第一次觉得自己与豆蔻年华的年兮兰相配,的确是有些委屈了她。
☆、第39章,请支持哦╮〔 ̄▽ ̄
年兮兰愕然半晌,终于回过神来,紧张不安的望着康熙,生怕康熙生她的气。
年兮兰心念电转,此时竟也顾不上脸红,轻轻拉住康熙的袖口,缓缓摇晃道:“多谢老爷买糖葫芦给妾身,妾身很是欢喜。”
老人家闻言大惊失色,惶恐不安的望着康熙与年兮兰,窘红了一张黝黑的脸颊,摆着手连连道歉道:“在下真是有眼无珠,居然没有看出这位容貌美丽的夫人,竟然便是大爷的妻妾。在下刚刚口无遮拦说错了话,还望大爷与夫人海涵。”
康熙与年兮兰相处这些时日,早已熟识年兮兰的脾气秉性。此时见她忐忑不安地望着自己,康熙心里便明白,年兮兰这是在向他道歉。
康熙望着年兮兰惶恐不安的模样,心里忽然便很怜惜,不禁暗想那个小丫头又有什么错?她不过是生的比自己晚些。然而,人何时生、何时死,又岂是自己可以随意选择的?
康熙想到此处,安抚的拍了拍年兮兰的手背,对她温和一笑,柔声道:“无事,莫怕。”
见康熙脸色尚算温和,年兮兰心中总算安定了一些。再想起老者先前的误会,却不敢去看胤禛一眼,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虽然年兮兰对胤禛心中仍有怨恨,但如今却更害怕此事影响到腹中的孩子们。
尽管康熙的脸色已经比适才缓和了许多,却仍将憨厚的老人家吓得浑身发抖。
老人家不安地将赏银交还给康熙,颤抖着声音说道:“在下刚刚鲁莽说错了话,大爷和夫人不怪罪已是万幸,实在不敢再要大爷的赏钱,还请大爷将赏银收回。”
听闻老者所言,康熙顿时郁闷无比。康熙心中暗讨,自己赐下的赏赐,几时有被人退回的道理。然而想到老者先前的误解,康熙又不免的确有些想把刚刚赏赐的银子给要回来。
康熙郁闷至极,实在不愿与老者多做纠缠。虽然康熙心里十分介意此事,但却又不想被其他人看出来。于是转头对年兮兰轻声道:“走吧。”
那憨厚的老人家见康熙与年兮兰转身离去,不安的挠了挠头,跟在后面追问道:“要不,在下将今天做的糖葫芦都赔给您吧,权当是给您和夫人赔罪了!”
眼见老人家竟然追了上来,康熙顿时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然而康熙心中虽然不愉,但还不至于为难一个不知情的老人家。
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在意此事的康熙本想直接带着年兮兰离开此处,听了老人家的话,却忽然脚步一顿。
康熙看了看年兮兰手中那串又红又大的冰糖葫芦,回想着年兮兰适才挑选糖葫芦时开心的模样,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身对老人家说道:“如此也好。”
康熙说罢,又转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将剩下的二十余串糖葫芦带回去。”
康熙此言一出,老人家顿时松了一口气,满脸堆笑道:“这就是了,您若是不拿着,在下心里总是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可巧夫人又喜欢吃,回到家里将这些糖葫芦冰在室外,也可以吃上好几天呢!”
康熙心中憋闷不已,已经不想再与老者多说半句话,只想带年兮兰尽快离开此处。然而正在此时,意外陡生。
只见一位衣饰华贵的青年带着几位仆从纵马而来。由于马速极快,街上行人纷纷闪避不及。甚至有些百姓在躲闪之时摔倒,街上顿时乱作一团。
康熙心中一凛,未及细想便伸手揽过年兮兰的肩膀,向着旁边急退两步,将年兮兰护在怀中,并且拥着年兮兰转了半圈,竟然用自己的后背为年兮兰挡去近在眼前的危险。
年兮兰顿时大惊失色,颤抖的声音中满是恐惧:“老爷,不可!”
年兮兰身子不住的挣动,想要转过身去为康熙挡住危险。
“别乱动!”康熙眉头一竖,牢牢的将年兮兰禁锢在怀中,一向对年兮兰说话时所用的和风细雨的声音中竟然夹杂着些许严厉与恐慌。
康熙身旁的侍卫随从见此情形,连忙奔上前去救驾。然而,胤禛兄弟二人的动作却更加快速。十四阿哥飞身上前一脚踢翻为首的马匹,胤禛则赶到康熙面前将他与年兮兰二人护在身后。正在此时,侍卫们也将其余的马匹尽数拦下。
为首的年轻公子狼狈的摔在地上,又见自己与随从皆被人无礼的拦下,顿时怒不可遏,正要发火,却忽然瞥见护在康熙身前的胤禛。
年轻公子顿时微微一愣,随即惊讶的问道:“王爷,您怎么会在此处?”
胤禛一见此人正是侧福晋李氏不成器的嫡亲弟弟李名山,顿时恨得咬牙切齿。李名山生的相貌清秀,然而举止轻浮,带着浓浓的脂粉气,令胤禛十分不喜。
李名山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屁颠儿屁颠儿地走到胤禛身旁
,恭敬地赔礼道:“奴才家中有些急事,因此赶得略急一些,竟然没有看到王爷,险些惊了王爷的驾,实在该死!”
李名山说到此处,忽然瞥见被康熙护在怀中的年兮兰,顿时看直了眼睛,惊讶的叹息道:“没想到天下间竟有这样钟灵毓秀的人物,我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这究竟是谁家的小娘子,竟然生得这样好看,莫不是天上的仙子托生的不成!我所画的是十美图,若是能以这位小娘子为首,必定可以震惊世人,成为不世之名作。”
李名山此言一出,莫说康熙与年兮兰变了脸色,胤禛更是脸色苍白,此时连杀了李名山的心都有了!
虽然李名山身份低微,并不认识康熙,但胤禛担心倘若继续与李名山纠缠下去,只怕迟早会泄露了康熙的身份,对康熙的安危极为不利。
康熙见李名山明目张胆、不知礼数的打量年兮兰,随后更加口出狂言、出言轻薄,顿时被气的不轻。康熙一个眼神,早有侍卫扑上前去,利落的堵上李名山的嘴,将李名山与其随从尽数拉了下去。
康熙冷冷的瞥了胤禛一眼,冷哼道:“刚刚那个无耻之徒你可认得,他究竟是何身份?”
胤禛心中一凛,不敢有半点隐瞒,连忙恭敬的回禀道:“此人李名山,乃是儿子妾室李氏的弟弟。由于平日只爱诗词书画,因此他在中了秀才之后,便屡试不中了。”
康熙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此人不堪重用。即使被他侥幸考中举人,也不过是一个尸位素餐的废物!”
胤禛见康熙几句话便堵死了李名山的仕途之路,也不敢出言为李名山解释半句。何况胤禛深知李名山此人的确如同康熙所言喜好诗词书画,舞文弄墨、吟诗作画尚可,的确不适合走仕途之路。胤禛只盼着康熙不要因为一时气恼而直接将李名山置诸死地。在胤禛眼中,处死一个李名山事小,若是因此事影响了康熙仁德的威名,便有些不值得了。
事实上,康熙心中也知晓,李名山虽然言语鲁莽冒犯了年兮兰,令自己十分不悦,但却罪不至死,因此只打算命人好好教训他一番罢了,并未想过要取他的性命。然而无论如何,康熙原本打算博佳人一笑的一番兴致,已经被尽数打乱。因此只是随意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辞别胤禛兄弟,带着年兮兰登上马车,向紫禁城行去。
胤禛望着康熙与年兮兰乘坐的马车在数十名侍卫的护卫下疾驰而去,再想起刚刚发生危难之时,康熙近乎本能的保护年兮兰的动作,不由得皱紧了剑眉,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忧虑。
胤祯看着自家四哥忧虑的模样,不由得开口出言劝道:“你也别再为李氏那不成器的幺弟担忧了,那小子整日间不学无术,只想着风花雪月、吟诗作画。此次受到些教训,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胤祯想了一下,又摸着下巴摇头叹息道:“虽然年氏的确长得不错,但老爷子对年氏也太过在意了些……”
胤禛微微眯起双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训斥弟弟出言无状,只是默然的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脸色阴郁,不知所想。
年兮兰坐在马车上,回想起刚刚每当自己正要向胤禛兄弟二人见礼之时,便被康熙状似无意的错开话题,再想起适才卖糖葫芦的老人家所言,心中不禁升起恐惧与不安,生怕在康熙心中留下一根难以拔除的刺,进而影响到腹中孩子们未来的命运。
年兮兰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闷头吃着糖葫芦,一不留神便吃下了许多颗裹着霜糖的山楂。
康熙也正侧头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没有留意年兮兰的动静。回神之际却已发现年兮兰手中的冰糖葫芦只剩下小半串,不禁心急的夺下年兮兰手中的糖葫芦,焦急的问道:“怎么朕才一会儿没看着你,你便吃下这么多颗山楂?难道你忘记刘声芳的叮嘱了,怀孕的妇人不宜食用太多的山楂,否则会对腹中的胎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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