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之下,女娃还淡的眉毛疑惑地蹙起。
“就她,药箱带了吗?”李珺蹲在沈寒香跟前,手碰到她的脚。
沈寒香猛拖着伤脚后挪,没使上力,竟一脚踹在了李珺脸上。
“……沈柳德,小爷再不来你们沈家了!”李珺勃然大怒。
怪不得李珺生气,沈寒香一脚捣在他嘴上,虽说没弄到嘴里去,却也让李珺七窍生烟。
沈柳德赶紧点头哈腰。
倒是李珺那堂哥,给沈寒香看脚,接好骨,不住小声哄她,“姐儿疼不疼?疼就叫一声。”
李珺还在和沈柳德扯皮,沈寒香安安静静坐着,在他看着像个小瓷人似的。
“你亲妹子?”李珺拿眼问沈柳德。
“姨娘的女儿。”
“哦。”李珺想了想,站在门口,压低着声音又问,“哪个姨娘?该不是我表妹……”
“就是马姨娘的女儿。”
李珺转头又看了眼,勾过沈柳德的脖子来,按着他头一通乱揉,“你是一天不惹点祸事出来就不成的,过完年来找我玩儿,成天闷在家里,我老子要把我拘得发霉了。”
李珺正爱玩的年纪,从前放在祖父家,祖父年迈不怎么管。前年来梦溪县,知县家里的公子,巴结他的不少,可一个二个都看不顺眼。倒是沈柳德,长得好看,浓眉大眼的,两个一碰头,上树下水做个伴儿,学堂里也只得李珺敢捉弄老师。
多沈柳德一块儿背黑锅,李珺自然喜欢。
沈柳德在徐氏那儿耳濡目染,也知道这是知县的哥儿,巴结着没错。但少年人交游,总归是意气相投的多,心眼儿不能说没有,却抵不过七分义气。
等着沈寒香的脚接上,沈柳德又想使唤李珺来背。
沈寒香忙说不用。
李珺笑揶揄,“你的跟屁虫不乐意让我背,你自己背罢。”
沈寒香趴上沈柳德的背赶忙就闭上眼,李珺的声音直令人胆战心惊,“把你妹送过去,待会儿陪我玩啊。我先带堂哥过去。”
沈寒香这才松了口气。
沈柳德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得了银子要请李珺去买东西吃茶的按下不提。沈寒香在床上直呆了五日,马氏不要她出院子。见她精神头好,便教她些简单的针线功夫,沈寒香懒懒散散学着,本就会的,倒也不必太用功。
徐氏来过一回,叫脚好了就去她那儿学字。而马氏又想找个由头不要沈寒香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氏
初十过后,沈家络绎不绝的宾朋才见减少,沈寒香能下地走动了,马氏成日里逮着她说,“现姐儿太外向,倒不好。得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沈平庆正好于屋外听见了,人没露面,先一阵笑,“不拘她的性子才好,你就是话太少,要教出个小闷葫芦来。”
马氏脸生得嫩,近来添了身子,不施脂粉,眉眼本来就淡,如今不画黛不抹胭脂,越发娇俏,看上去似还不过双十。
“爹爹!”沈寒香只穿了一个鞋,就朝沈平庆扑过去。
沈平庆抱起她来,马氏拾鞋子过来,沈平庆拿过来亲手给沈寒香套上,才道,“这些日家里事忙,姐儿又长高了。”
“才几日就长高,天天看着她,倒是不觉得。”马氏拿话揶揄,笑坐到一边,宽袖笼在香炉上,红酥手映得格外艳。
沈平庆略看了她会儿,把沈寒香朝腿上抱了抱,说,“有个事和你商量。”
马氏坐到一边罗汉床上,矮桌支着手肘,穿针引线,手按着给沈柳德那件青绿的袄子。
“这给柳德的?”沈平庆问。
马氏点头,“我手脚慢,怕是做好都开春穿不得了,明年又旧了。”马氏叹口气,懊恼时本就很淡的眉毛纠在一起,润红的嘴唇又如寒冬里一抹春意。
“他衣裳多的是,做什么。”沈平庆刮了刮沈寒香的鼻子,“不如给咱闺女做。”
马氏过来把沈寒香抱到一边,叫个丫鬟带出去。
沈寒香在外头窗下一把竹椅上坐着,阳光照得她有点睁不开眼。冯氏虽死,案子却结了,昨晚上沈柳德吃过饭来找她玩,给她带了个面人。
“冯姨娘是自己跳水的,那男人好像背着她跑别的县去,在路上染病,不知怎的死了。”
沈寒香点头,捏着面人的胳膊。
“不过你也听不懂。”沈柳德摸她的头,又说,“面人儿你拿着玩罢,今儿去李家串门子,李珺那小子和我一道去买的。”
沈寒香登时手一颤。
“……”
沈柳德瞪着她扯下的半截手臂,哭笑不得,“这不是扯着玩儿的……”沈柳德以为是沈寒香从未玩过这个,但也就是个面人,便没往心里去,说,“待会儿出去我拿去丢,下回给你带别的。”
自二人一起在鱼池边儿上被吓过,沈寒香在沈柳德心头便如同盟友,又把她害得摔到假山下去,沈寒香算帮他躲过了一顿家法,自生出亲近来。
沈寒香眯着眼,想到冯氏这事在上辈子并非自杀,而是一桩悬案。府里都传是她娘做的手脚,流言蜚语戳断脊梁。
现而今冯氏的事算了了。
过得年来,徐氏也没提要把她许给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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