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良闻名,即使是拍一部由网络小说改编的半商业电视剧,也绝对会出类拔萃、不同凡响。主题曲算是一部电视剧的灵魂之音,受到了李高边的绝对重视,从他特意邀请自己的好友音乐圈泰山作曲家毛双来压镇就可以看出来。
对于并没有多少经验的谢拾来说,压力确实有点大。
“你到底会不会唱歌?!”毛双一掌拍在调音台上,猛地站起来,横眉倒竖,“跟你说了多少遍这个转音是四分之三拍不是四分之二!少了的四分之一拍是被你吃了吗?!”
“是我作曲还是你作曲?乱改词你妈知道吗?记不住歌词的猪脑子还唱什么歌!先回去背熟再说!”
毛双的挑剔圈内皆知,几乎到了字字必较,鸡蛋里挑骨头的地步。
对此,谢拾脾气好得几乎没有脾气。他原本就不是擅长唱歌的人,只是上辈子练了那么多年,石头都能磨成玉来了。实际上,对于毛双的挑和批评他反倒十分感激,因此一一虚心接受,并且决不再犯第二遍。
毛双对他的谦虚很受用,年轻人多少都有血性,换了他自己年轻的时候,面对这么严厉的苛责,也未必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反观谢拾,谦虚温和,不畏苦累,对自己恭敬有礼却又不刻意阿谀奉承。
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毛双简直看他越来越顺眼,口头上将他骂得一脸血,心里头却恨不得收来做徒弟。当然,心里的想法,他是不会泄露一分一毫的。
音乐监制和助理小妹则一脸同情地看着谢拾,缩在毛双视线看不到的角落,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炮火波及。
电视剧制片人过来看过一次,目光带了十成的审视。原本他是不太乐意让谢拾来唱这个主题曲的。
优秀的主题曲对于一部电视剧,尤其是对于一部档次定位在大水准大制作的电视剧来说,是锦上添花,甚至是画龙点睛的一笔。现在价位高的电视剧,哪部不是大歌手当红明星来演唱?即使是演员跨行演唱,只要人红,也会十分吸金。他想不通,为什么毛双非要力排众议大力推荐这个年轻人。
毛双为了坚持用这个年轻人,几乎和自己要吵翻了。
“惹争议怎么了?没有商业价值怎么了?难道你觉得我写的歌会卖不出去?!”
这是毛双的原话。
毛双的牛脾气圈子里是远近闻名的,就连李高边也全力支持他,最后制片人只得让步。
可是为什么啊?
难道这俩人有什么裙带关系?
制片人目光古怪地在毛双和谢拾之间滴溜溜地转。
但是,瞧这歌手被吼得狗血淋头的样子,也不像啊。
李高边好不容易得空,也过来全程围观了一次谢拾录音过程,有点惊讶于毛双的严厉,他平时便是十分敬业严肃的人了,而这次的苛责简直空前绝后,几乎可以达到力求完美的地步。
“他唱得不好?”李高边疑惑地问。
毛双摇摇头,眉头轻轻蹙起,道:“其实是唱得太好了。”
李高边:“……”
毛双道,“你不明白,谋大局,必定要不计较一池一城的小得失,他唱歌太谨慎,谨慎到臻于完美,反倒是这样,第一耳第二耳或许很惊艳,时间久了,未必能引起听客的共鸣。”
李高边有点受宠若惊,真不愧是自己多年相交的老友,这么看重自己的作品,付出这么大的心血。
毛双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翻了个白眼:“别多想,我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好苗子,忍不住多折腾一下。”
李高边:“……”
好不容易挨过了毛双一整天的炮轰,到了约定的日子,谢拾不得不去见一个人。
谢拾拐进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店,他穿得十分随性,然而挺拔的身姿和帅气的面容还是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
杨息尧在一间雅座里等他,周围较为隐蔽,环境幽静,杨息尧咬着吸管,对他笑脸相迎。
比起前几次相遇时的笑容,这次杨息尧的笑容更深更甜,显然是知道了谢拾入选《麒麟云》主题曲的事情。
“你来啦。”杨息尧将包装十分精致的菜单推给他,“看看要点什么?”
谢拾开门见山地问:“说吧,你要谈什么?”
杨息尧的笑脸不着痕迹地僵了僵,他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有点红,神情十分迷惘:“阿拾,最近你对我很冷淡,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杨息尧这种一副被男朋友抛弃冷落的口吻,让谢拾一阵恶寒。
“你觉得呢?”他冷冷道。
杨息尧盯着谢拾的眼睛,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与从前的谢拾判若两人。这种感觉他经常出现,只不过之后见谢拾的机会不多,每次谢拾又十分冷淡,导致他一头雾水。现在坐下来打量谢拾,杨息尧内心才微微震动。
的确不一样了,不仅仅是对自己说话的口吻和态度,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杨息尧与谢拾是同一届圣林影视学院的学生,开学不久后就认识了,之后同时被优声娱乐挑选中,成为同批次学生中最早签约的练习生。杨息尧或许认识谢拾时间不够长,但他很确定谢拾没有其他朋友,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自己,似乎是他唯一的朋友。
这也是杨息尧之所以如此困惑的原因。
如果说两个人本来关系就一般,那现在因为组合被拆开而互相冷淡,倒也说得过去,可是在这之前,两个人明明是很好的朋友,谢拾单方面突然就像吃了好几斤冰块似的,把自己牢牢推挡在三四米之外。
杨息尧想过,或许是因为谢拾自以为攀上了杨安这根大腿,于是故意踩他一脚,可谢拾,并不是这样的人,至少,以前的谢拾是绝对想不到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的。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性,便是之前的被打事件,谢拾怪罪于自己。
如果是这样,倒好办了。
杨息尧抿了抿嘴唇,神情有些委屈,开口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你什么?”谢拾语气平平,眸光却微微沉了下去。
上辈子的事,他记得一清二楚,尽管如今他已经适应了新生的生命,然而每每想起上辈子死亡的那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就仿佛齐齐涌到大脑,叫他头痛欲裂。
不会有人真的愿意去尝试死亡的感觉,那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