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
“你在家等。”他再次强调,语气加重,“我不在家,你不要随意过去。”后来更是故意说了一句,“不方便。”
苏绣沉默着,她就站在栅栏外,正好能看到那个经纪人领着几个人上上下下的看房子,加上陆澜川这样闪躲的情绪,她心里依稀明白了些什么。
***
回家之后打开电脑,她马上在百度输入“陆澜川”三个字,继而跳出了一连串的新闻,最显眼的莫过于“西宁正式宣布破产”,“昔日钻石王老五,今日险些沦为阶下囚”等等刺眼的标题。苏绣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过新闻也没接触网络,果然很多消息都滞后了,原来这件事就发生在她离开南城没多久。
那么他去老家找她的时候,公司已经出事了?
可那时候不是应该千方百计地想办法东山再起吗?怎么还会有心情去找她?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事业?
苏绣坐在书桌后,一直盯着新闻上他的照片,这大概是记者偷拍的,因为照片上的陆澜川看起来非常不耐烦,眉心微微拧着,薄唇紧抿,看向镜头时一双眼投射出凌厉又克制的光芒。
她坐了很久,直到门铃再次响起,她知道门外的会是谁,于是走过去打开门。
六圈儿一天之内来了两次,看起来已经已经挺没耐心,直接把一沓文件塞进她怀里,“不知道苏小姐还有没有东西落在那?不如一次想清楚,省得我来回跑,我也很忙的。”
苏绣沉默了下,“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不敢说。”六圈儿想了半天,竟是这样答她,“更何况说与不说有分别?你并不在意不是吗?”
“你知道我和他是怎么回事?”如果知道,怎么还会用这样大言不惭的语气质问她,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被这样伤害过却还傻傻等在原地不肯走的?
面对苏绣的质疑,六圈儿答得十分坦然,“知道,陆哥说了,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和子西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
他语气一顿,很快又说:“我不知道人犯了错,到底要怎样才可以被原谅,是非得看他死才可以吗?但他死了,你那些不甘就真的会消失?或许陆哥以前真的不可饶恕,但我想你迟迟不肯原谅他,大概还是因为爱的太深所以如今才会这么放不下。既然彼此都放不下,那为什么不试着给彼此一个机会?从前是错过,可这次你又怎么确定,结果还是很糟呢?”
苏绣笑了笑,“所以在你看来,任何错,只要因为一个‘爱’字就都可以被原谅?”
“不。”六圈儿摇了摇头,“要看那个人,是否真的明白爱情的含义。如果只是以爱之名行伤人之事,的确不值得原谅,但如今的陆哥,显然已经不是这样,有个人愿意用一切来爱你,不比一直恨着他来得好吗?”
苏绣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
六圈儿冲她微微颔首道:“我似乎多嘴了,告辞。”
六圈儿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成见,苏绣倒不甚在意,毕竟他是陆澜川的手下,当然事事都为对方考量。她只是有些不明白,六圈儿想说却没说的事到底是什么?
***
去民政局换证那天,天气有些阴沉,苏绣早早就到了民政局外,没想到陆澜川来得比她还要早。自上次一别两人又是大半个月没见面,苏绣惊讶地发现,陆澜川似乎又清瘦了许多,而且这么冷的天,他居然也只是简单的白衣黑裤,衬衫领口还微微敞着。
“进去吧。”陆澜川看了她一眼,主动提道。
苏绣点点头,跟着他一道走了进去。
其实之前两人其实来过一次,工作人员看了他们一眼,只说要预约,一周后再来,大概是希望这一周的时间能让彼此冷静,以此来挽救一段婚姻吧。
然而他们的情况显然不同,本来就不是自愿结合的,如今离婚,竟然彼此都意志坚定。那一周被说见面了,连偶然的一个电话都没有。
所以这次,工作人员没再劝他们,很快给两人办了手续,离婚证拿到手,苏绣和陆澜川都只看着那个本出神。
等出了民政局,天空居然开始飘起了小雨,苏绣把伞撑开,看了眼一旁安静站立着的男人,“你要去哪?我有伞,可以送你过去。”
陆澜川看了她一眼,说的却是,“离婚的夫妻,好像都兴一起吃散伙饭。”
苏绣抿唇看着他。
“最后一餐,赏个脸吧。”陆澜川笑了下,在漫天的小雨中,极短的发茬也微微濡湿了。
“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间。”苏绣说。
陆澜川想了下,“那一起喝个下午茶吧。”
两人挑了家最近的咖啡厅,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街上车水马龙的景象。服务生大概没看过这么别扭的客人,两人都支着下巴看窗外,可也只有服务生发现了,那位男士频频转头看着那位女士发呆。这样的一幕,连看的人也心生怅然。
苏绣走了会儿神,转头问陆澜川,“你公司的事,我知道了,现在……”
“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放心,还不至于饿死。”
苏绣当然不担心这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澜川从小也是苦孩子出身,头脑又很灵活,不过他从前的罪的人不少,现在大概日子并不好过。但他显然不想提这些,抿了口咖啡,状似无意地反问起她来:“听说你打算出国念书?”
苏绣抬头看他,陆澜川道:“刘婧说的。”
苏绣也没怀疑,如实说道:“正好有这样的机会。”
“恭喜你。”
“谢谢。”
“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朋友在替我办。”苏绣低头说着,握着白色骨瓷杯的手指微微紧了紧。
陆澜川沉吟片刻,“走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苏绣笑着点点头,“会的。”
两人看着对方,最后都各自低下头去。恰好苏绣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简单回应了几句,然后有些抱歉地看了眼陆澜川,“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好,再见。”
苏绣看着他,然后也说了句“再见”。
苏绣从他身边经过,陆澜川握着杯沿的手指也越来越紧,她的气息,她的脚步声,每一样都渐行渐远,这一句“再见”如此简单,可真的“再见”又是何夕何年,到时候她的身边,又会是谁呢?
等他抬起手时,她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而他的手指再也触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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