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苦求:“凤大人,旁的事情待出去你再与三殿下计较,你跟我们走吧。”
凤飞鸾下半身已被激流吞没,身体微微摇晃,快要抵挡不住湍急水流的冲刷。
凤飞鸾说:“三太子,你带承鹤离开,务必保他平安无事,不要让他枉死在这里……你们走,不必管我。”
房千岁:“……”
楚晗低头抽下自己亵裤上那条腰带,又问沈公子:“你腰带呢?”
沈公子莫名:“干嘛?”
楚晗道:“他也伤重,打不过我们。别跟他废话,把这人捆了,直接拖走。”
楚公子最奉行务实主义,糟蹋什么不能糟蹋了一条性命,多么可惜。他太了解凤飞鸾的脾气为人,这时就怕指挥使大人那些倔犟、偏执的症状又犯了。这人就如此要强?
楚晗试图过去捆人,凤大人腰身突然一动,已然撑不住汹涌洪水,瞬间被水冲出数丈之远!
一道银光闪过,银鳞在碧波水面上飞舞。
修长的龙尾甩出水面,像长了眼,径直冲向被水卷入密林深处的渺小人影。瞬息之间惊心动魄,沈公子大声叫着眼泪冲破眼眶,终于看到凤飞鸾被龙尾带起的漩涡卷着,又拖了回来。
水涨至洞穴的穹顶,将一切生灵吞没。
房千岁在水下面色严峻,双眼如炬探向远处,拖拽着他们三人,在遍布植物的水底密林中穿梭,寻觅下一处可以喘息的洞穴,寻找可能的出路。
楚晗在过来神狩界之前,因为寻找神木的契机,勘察过帝都附近的地下水脉,地质图样还刻印在他脑子里。这神都附近的地下脉络,竟然与现世里京城地下的水脉神奇地暗合。他记得这些弯弯曲曲的脉络,因此不停地为小千岁指路。
楚晗用眼扫视周围,路过某一处水下峭壁,突然道:“三殿下,你把这道墙打开。”
房千岁:“打开过去?”
楚晗道:“我看得见这堵石壁后面,是空的,有透亮的光,或许是另一处很大的溶洞。你破开这道石壁,先把水放出去!”
他知道小千岁拖着三人已经十分疲惫。他太心疼了。
把水放出去,找到一条通路,他们就能喘口气。
房千岁领略了他的心思,在水下连续几掌,震塌整块石墙。
大水轰然涌向石墙背后,水流卷裹着他们冲入新的天地。眼前豁然开朗,鸟语花香。
在幽暗水下潜行得太久,以至于第一缕阳光射入眼帘时,楚晗的眼睛被刺得有些疼痛,眼眶发酸,想要流泪。
房千岁终于得以拖着他们三人浮上水面,那时确已是强弩之末,精疲力竭。
房千岁搂着他的楚公子,偏过头,用力吻了楚晗的额头、眉心,也不用说什么。
沈承鹤将指挥使大人拖上岸边,抹着麻麻痒的眼眶,庆幸劫后余生。
凤飞鸾仰面朝天躺在那里喘息,遥望上空遥不可及的天宇,怅然微微一笑。他的若干年修行也已毁于一夕,他再也不可能升到天界去了……
前路祸福难测,然而四人同行,同舟共济,身边人握着他的手,已然不再感到清冷孤单。
☆、76|第十一话.桃源杂记
第十一话.桃源杂记
第七十七章高手过招
大洪水从地下熔岩洞涌出,沿着旧有的古老的河道,在两侧百丈悬崖簇拥而成的山涧中,洒脱地奔流而去。
两岸石壁林立,植被茂密,嶙峋的怪石伫立河中,组成狭窄蜿蜒的水道。碧绿的江水沿一线狂放流淌,水面时而宽阔平缓,时而紧凑湍急。
他们仍然好像被吞埋在地下。若论海拔位置,楚晗感觉他们正好处于地裂的一道天然缝隙中。这道地缝或许是地下洪水历经百万年后冲刷而成,又或者是古代神狩界的灵类斧劈刀削开凿成的。从各个溶洞汇聚而来的洪水,从这里放开一条生路,肆意滂湃地东流。估算这个方位,水一路流下去,或许就到渤海湾某处了。
他们落在地缝的最深处,仰望头顶,高不可及的百丈悬崖之上,遥遥可见一片湛蓝的天宇。
然而,天穹被地缝切割成一道狭长的亮光,每日正午才有阳光透过遮天蔽日的阴翳,在河道上洒下斑斑点点金光。其余的时候,周围陷入昏暗,虫鸟窸窣鸣叫,碧绿水波在岸边石壁上映出一片美妙的波纹,潺潺湲湲……
那时,逃生的四人都累得说不出话,也不想动,就在河道边缘勉强捡个洪水冲不到的地方,横七竖八全部躺倒,挺尸。
沈公子乱蓬蓬的头凑到凤大人胸前,耍赖似的黏着对方,腮帮子上还挂着两颗劫后余生掉下的热泪。凤大人这回没嫌弃地踢开他,或者也是累得踢不动,于是一手揽过怀中人,再将一头濡湿的长发向后铺开着晾晾干。
干净地儿的面积有限,楚晗距凤大人只有一步之遥,一翻身很不情愿地几乎啃了美男的脸,暗暗吃了一嘴香粉。他对上凤大人嘲弄的眼,默默转过头去。
房千岁是唯一一个将大半条身子浸在水下的,只露个头,让被火灼伤的身体泡在水下,这样睡他比较舒服自在。
房千岁一条胳膊搭在楚晗身上,起初还不放心楚公子与他仇家挨这么近。
然而不出五分钟,一贯善使心机的指挥使大人,自己先就撑不住了,打起一串低沉婉转很有气质的呼噜。其余人也迅速放松警惕,全部昏沉地睡去,实在太疲倦了,已然顾不上再区分敌我。
四位爷一觉睡过去一天一夜,都没醒。
最后醒来,还是因为沈大少爷睡久了尿急,迷糊着想要起来解手。他梦中还以为睡在自家那张大号意大利软床上呢,毫不客气地猛一翻身,翻上了尊贵的凤大人的胸膛;一条胳膊再抡开去,啪,直接抡楚晗脸上。
楚晗梦中被扇,抓住承鹤的手。
凤飞鸾猛一睁眼,扭头审视楚晗,很不乐意地从楚晗手里夺回沈公子的爪子:“本宫准你摸他手了?”
楚晗十分无辜:“……”
房千岁也惊醒了,警觉地出水,防范着凤大人:你干什么?
楚晗心想,以后终于不必再担心大鹤鹤敢犯贱骚扰他,身边弄个如此厉害的管家夫,那厮绝对不敢。
四人全都醒了,再也了无睡意,四双眼互相打量彼此衣不蔽/体的窘迫粗俗模样。
某两位大爷,呼呼大睡时相安无事,一旦醒了,又是互相特不服的表情,极少搭话,都很酷,又酷得各有特色。
凤大人:头发秃了吧三太子?与本宫作对,愚不可教。
房千岁:一爷们儿还画眼线,眼线都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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