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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眠再次望向江意,不远处的沙发后已经空无一人。唐眠没由来的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不过这时候也由不得她多想,脚步一迈,匆匆地钻出舞池。
与*oss共舞一曲的她备受关注,然而唐眠此刻半点也不在意,目光在昏暗的人群里四处扫描,并没有江意的身影。她拎起之前放在卡座上的包,除了酒吧的门口,她给江意打了个电话。
手机里传来忙音。
她刚刚喝了酒,只好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江意的小区后,她愁眉苦脸地叹息一声。
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从后视镜里瞅了唐眠一眼,操着一口浓浓的外地口音,问:“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
唐眠很想说不是,可是觉得现在自己跟江意的情况很微妙,说是朋友吧,不止,说是情侣吧,又不是。刚刚瞅着江意的眼神,她心里就慌,真怕他生气了,甚至还在想他如果不生气,他想怎么就怎么着。
她站在江意家门口,在包里掏钥匙,人越着急越干不成事,拇指大的钥匙像是在玩躲迷藏似的偏偏不出现。
冷不丁的,门打开。
江意的脸跟糊了冰渣子似的。
唐眠咧唇一笑:“我申请解释的机会,刚刚在酒吧里我是想拒绝秦辉的,可是他毕竟是*oss,又是你堂哥,后面还有董事长看着,我不能让他下不了台。”
他不吭一声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丝波澜。
唐眠凑前卖萌:“矮油别这样,来笑一个。”肩膀蓦然被捏住,江意沉静地看她,目光像是在打量什么似的,他缓缓地问:“我们现在不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只是普通的朋友,站在你的立场,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我……”
他打断:“你想清楚再说。”眼神幽深得像是深夜的海洋。
唐眠知道他在逼她,不由急了,反问:“你想怎么着?”江意松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我想怎么着。”唐眠豁出去了:“哎,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眠眠,我要的是一辈子。”
唐眠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是谈男女朋友吗?怎么一下子画风突变了?一辈子太过长,谁能一开始就知道和谁可以过一辈子呀。她支支吾吾了一会,问:“你这是求婚的意思吗?”
“可以这么理解。”
他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见她不吭声了,又说:“你想清楚,不愿意的话我不勉强你。夜深了,别坐出租车回去,我让司机送你。”
说完,“啪”的一下,大门给关上了。
没多久,自称老王的司机开车过来,说:“唐小姐,我送你回去。”
路边的高楼不停地掠过,唐眠的脸蛋被车里暖气烘得红扑扑的,她这个时候才彻底反应过来,眼睛都瞪直了。羊驼一只一只地飞奔而过!江意学坏了!才刚当秦家二少没多久呢!就来玩霸道少爷这一套!有人像他这样追女孩子的吗?一上来就直接求婚!还脸你不愿意的话以后就不再来往的模样!
不来往就不来往!
这事她又没错!她一点错也没有!绝对不低头!她好歹也是有尊严的!大概过了十分钟,老王问她左拐还是右拐的时候,唐眠忽然说:“王叔,你送我去亚运村的碧露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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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露轩是帝都出了名的高档茶馆,唐眠在亚运会的时候当志愿者时去过一回,后来就再也没进去过。能进去这块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价格也不菲。里面装修豪华而低调,颇有曲高和寡之意。
刚入门,清丽悦耳的古琴声传来,弹的是《高山流水》。
唐眠没心思欣赏,跟着身材窈窕的旗袍小姐进了一间雅间。古朴的茶桌前,姿仪秀美乌发如云的年轻小姐在沏茶,繁复的步骤在她手里像是一幅画,两杯茶色澄碧的毛尖递出。
“两位请用茶。”
秦辉微微颔首,手掌倾斜,浅尝一口后,头颅轻摇,与唐眠含笑说:“你也来尝尝,是圣地毛尖,茶汤碧绿,有提神美白的效果。”
唐眠敛了神色,学着秦辉那般浅尝一口后,说道:“我是俗人,不懂得品茶,我也当不了跟秦总一起品茶的红颜。就算有刀子吊在我脑袋上,我宁愿血溅三尺,也不愿委屈自己。我还有事先离开了,多谢秦总的招待。”
唐眠离去后,正在沏第二壶茶的年轻小姐轻笑一声,语气熟稔地说:“头一回见到秦总碰钉子。”
剩余的毛尖见底,露出白釉茶杯中的双鱼戏水纹案,秦辉慢条斯理地说:“时间还长,不必这么早下定论。”话是这么说,但茶杯上的五指却慢慢收紧,冒出淡淡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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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眠再次到达江意的小区。
她一路过来总觉得江意有点不对劲,在她印象中江意不是会逼她的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给江意打电话,江意的手机是关机状态。她直接开门,屋里黑漆漆的,她灯也没开,直接跑上江意的卧房。
门一开,没人。
她心中一惊,以为江意病发了,也顾不得害怕不害怕了,冲到放置棺木的房间,往两具棺木里一瞅,空的。瘆人的感觉随之而来,想起上次江意割腕自杀,唐眠又紧张又害怕,手脚都开始发抖了,心里不停地自责,她跟江意别扭什么,明知道他还是个病人!如……如果……
唐眠不敢想象。
这一次的后怕比以往要来得强烈,她抖着手拨通孙季的电话。孙季说江意不在他那儿。唐眠急得快哭了,孙季沉默了会,说:“他之前有跟我提过想去广东一趟。”
唐眠灵机一动,打开江意常用的电脑,搜索网站的浏览纪录。距离最近的网站是淘宝网,缓存还在,不用重新登录,她刷开最新的订单,是一张飞往宝安机场的机票,时间是晚上九点五十分。
而现在是十点二十分,也就是说飞机已经起飞了。
九点五十是今天最晚的一趟,高铁也没票了,唐眠咬咬牙只好订了第二天一早八点的飞机,同时给唐父打电话,如果见到江意一定要留住他。
唐眠从所未有地心慌,也是此刻她有一种自己再也离不开江意的感悟。她发誓明天见到江意一定要好好地揍他一顿,求婚也好什么都罢,前提是不许再玩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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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一到,唐眠也回到了老家。
钥匙一插,门把一按,唐眠像是一头牛附身似的冲进,气喘吁吁地指着与唐父相谈甚欢的男人:“江意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出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