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大笑,伸手拍着段鹏举道:“段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桩功劳立下,楚王岂肯薄待于你?”
当下记点战果,这一战,宋兵死伤一千余人,随陈翥杀出者两千余人,余者一万六千众,尽数投降。
刘敏令段鹏举挑出心腹亲兵四五百人,余者教陈捷率两千人押回宛城,本部两万兵马,饱餐一顿,开往叶县。
行出三十里,天色已明,道旁正有一座矮山,唤作马头山,山下五里坡,乃是叶县往宛城必经之路,刘敏将大军藏在马头山后,令班泽领贼兵中精悍者三千人,都换宋军服色,混迹在段鹏举的队列中。
期间,自叶县方向先后过了两拨信使,此乃前军、中军日常联系所用,都被段鹏举拿下杀死。
直到日上三竿,童贯大军自叶县缓缓开来,因信使去了未回,童贯心中有些犹疑,但仗着兵多将广,依旧按原计划行军,只是加派出许多探马。
不多时,有探马来报:“五里坡处,遇见了败阵的先锋军,副先锋段鹏举报称正先锋陈翥勾结王庆,趁夜在营中动乱,外面有王庆麾下骠骑将军刘智伯呼应,段鹏举率本部睢州死战,得脱者只三千余人。”
童贯闻报大惊,连忙令加速行军,前往接应。传令官正待往下传令,忽然不远处,随在刘延庆身后的曹操高声叫道:“枢相不可!段都监所言不实,小将料其必然有诈,仓促而去,必为所乘。”
童贯听了双眉一皱,神色不善,身边几个亲信参谋顿时大怒,指着曹操道:“帅令一下,三军奉行,你何等人,胆敢质疑大帅?当斩汝头,以正军法。”
卢俊义等人闻言,手中兵器都是一紧,曹操面色不变,大声道:“吾深感枢相赠槊恩德,故此不避祸福,谏以良言。枢相,吾生死是小,大军成败,却是在此一举也。”
童贯听了,面色愈沉,旁边亲信正要喊人拿曹操,童贯伸手止住,唤曹操上前:“你且说来,如何有诈。”
曹操不慌不忙上前,侃侃而言:“枢相,探马回报,道是陈翥勾结王庆作乱,既然如此,陈翥何不哄骗段鹏举到帐内,先将其杀死,省了多少手脚?”
童贯缓缓点头,旁边一个亲信却冷笑道:“此言大谬!那陈翥堂堂一州兵马都监,竟然勾结王庆,可知其蠢,既然是个蠢货,做事不密,自也寻常。”
曹操看也不看那厮一眼,点点头道:“就算陈翥愚蠢,但是枢相请想,乱出于内,敌围于外,内外交攻,以有备算无心,便是霸王在世,吕布重生,也最多仅以身免,他却能领三千兵杀出,岂不怪异?”
那个亲信怒道:“汝何等身份,也配臆测大将?”
曹操恍若未闻,又道:“最要紧处,就算他人困马乏,一时赶不到叶县,而今探马既到,他一介败军之将,不随其来请罪,难道还敢等枢相去看他?”
那亲信张了张嘴,脸色瞬间涨红。
童贯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问道:“既然识破,可有应对之策?”
曹操道:“他只三千人,如何敢冲大军?我料附近必有伏兵,枢相且唤探马询问,段鹏举所处周围,可有山丘或密林,若有,必是伏兵所在。”
童贯唤来探马一问,果然有座马头山在旁,曹操道:“不消说了,伏兵必在山后,既然如此,枢相不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话说完,童贯仰天大笑,笑罢看向曹操,点头道:“贼兵不过乌合之众,吾破之亦无欢喜,所以欢喜者,得汝这等人才也!汝姓甚名谁?”
曹操笑道:“在下姓武名植。”
童贯默念两遍,点头道:“武植,你且好好为某家出力,某自保举你前程。”
又扭头唤来刘延庆:“刘总管,此将既然是你麾下,这一仗,便交由你部去打。”
刘延庆大喜抱拳:“末将遵令!”
当下领了曹操回去,点起本部一万人,分两路而动,童贯自领大军随后缓缓而行。
曹操跟着刘延庆,带着孙安、耿恭,领三千人马走在前面,来到五里坡,只见段鹏举部下三千余人,整整齐齐列队而坐。
曹操扫了一眼,高声笑道:“段都监,败军还这么齐整,倒似你是打胜了一般。”
段鹏举心里一慌,瞪起眼喝道:“你这厮是谁?懂得什么,若不是我治军有方,内外交困,如何杀得出来?”
曹操笑道:“莫要演戏了,陈翥早就交待了明白,分明是你降了王庆。”
段鹏举惊道:“不可能!他分明往西去,岂有这么快……啊呀!你诈我。”
他身边班泽一跃而起,大骂道:“姓段的,你这等蠢货,怎么做上的大官儿?兄弟们,随我杀官兵啊!”
三千贼兵同时跳起身,口中呐喊着杀了过来。
孙安大怒道:“识破了尔等诡计,还敢来触虎须?”纵马当先杀出,正和班泽相遇,班泽挺枪戳来,孙安左剑荡开,右剑只一劈,将班泽连头带肩,斜劈了半个身体落地,马不停蹄冲入敌军,双剑搅起腥风血雨。
段鹏举脸白如纸,恨声道:“既然不留我活路,便拽你同死!”他恨曹操揭破他计谋,挺着牛头镗杀向曹操,耿恭大喝一声,挺枪上前挡住厮杀,曹操将大槊一挥,带着三千军马直杀入对方阵列,那三千贼兵虽系精选,奈何上来便折了将领,挫动锐气,孙安又是个无敌的猛士,独自一个便透阵杀入,凶猛之姿,令人见而胆寒,再被曹操领兵一摧,顿时四分五裂。
山后刘智伯闻报,脸色大变道:“竟然识破了我的妙计,宋军中必有能人,罢了,他既有了准备,敌众我寡如何能战?也只好壁虎断尾,领了这一万七千人先退避了去。”
话音未落,却听后面有人高声大喝:“淮西贼,认得西军泼韩五么?”
有分教:智伯纵火烧先锋,乘胜追击欲建功。片语说穿诈败策,一番算计终成空。
第265章前世今生终不同
刘敏猛回头,只见尘土飞扬,旌旗招展,官兵不知多少人马,竟已绕到了山后来。
刘敏心中一跳,面色却是不显,眼珠转了一转,想起陈翥诓段鹏举的计策,暗自道:勿以善小而不为,这条计虽然浅显,却妙在实用。
当即大喝道:“张寿,你领三千人阻挡敌锋,待敌人士气稍挫,我整军杀出,可操必胜。”
张寿乃是山南一代著名悍匪,为人毒辣残忍,却是不甚聪明,自同刘敏联手以来,连取襄阳、樊城、宛城三座大城,又大破宋军先锋,对刘敏“智伯”之能,早已钦佩的五体投地,听他说可操必胜,信之不疑,大笑道:“智伯料敌如神,好似诸葛之亮,张某遵计而行,仿佛赵子之龙!”
刘敏见他如此信任自己,微微一呆,急忙堆起笑道:“有你这等悍将,楚王大业何愁不兴?”
张寿听了大喜,只觉浑身是力,一心只要杀人,当即领兵三千,大吼道:“杀官兵啊!”直迎着宋军杀将过去。
两军甫一交锋,一边是淮西悍匪,缺操少练,器械杂乱,唯胆气尚足,一边是禁军精锐,身强力壮,兵甲精良,只血性颇缺,彼此长短分明,一时间倒也难分高低。
张寿麾下,却有五百弓手,躲在队后把弓箭乱射,禁军的弓手也取出弓箭还击,两边前军交击、后军对射,淮西贼兵穿得是自郑州、睢州先锋军身上扒下的掩心皮甲,有的更是只着布衣,箭矢落处,顿时射倒一片,禁军都是铁甲,大多只是带伤,少少死了十余个人,都是运气不好被射中了面门颈项的,饶是如此,宋兵却先自难支起来,阵型不断退后。
韩世忠见禁军一个个盔明甲亮,却打得保守无比,一群人拥成一团,把长枪远远支出,不求有功先求无过,反而是淮西那些贼兵,一个个破破烂烂黑黑瘦瘦,射翻了前面的,后面的接踵而至,大呼小叫彪悍生猛,竟然占据了上风,不由心中大怒,暗自道:俺韩五领军,若是和这等花子兵都打败,倒不如死在此处算了。
当下狂呼一声,纵马猛冲,手中大刀如秋风扫落叶,杀开条血路,竟是仗着勇力,独自踏破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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