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家打散了发髻,学着女真人揪起两绺头发,摇摇摆摆道:“哥哥们且看,小七若是做了女真,可算俊俏么?”
栾廷玉搂着周通,满脸羡慕:“不料女真国的女子,竟是这般大气、疼人,这个乌璐公主,却还有姐妹么?若是没有,那未嫁的姑姑、新寡的姨,我老栾也是百无禁忌。”
到了次日,乌璐公主再次出宫闲逛,无意中竟走到驿馆里来,恰好遇见了周通。
那公主笑眯眯道:“哎呀,周郎,岂不是凑巧相遇?既然如此,乌璐正知道一个好玩所在,带你去玩耍一回如何?”
周通当下眉开眼笑,正要迈步时,忽然屁股一疼,当即扭头看向曹操,曹操摇了摇头,说道:“你让公主稍等,随我去房里说话。”
当下带他到自己房里,取了百把两黄金,打个包裹令他带着,嘱咐道:“你既然同这女子情投意合,为兄的自然盼你顺遂,只是男女之道,你好我好,才合成一个真好。人家公主虽然大方,我们汉家男儿,却也不可给人小觑了,你今日见到甚么好物,尽情买给她,也让她知你疼爱她。”
周通闻言,感动的泪花闪闪,满口道:“小弟前世积了多少福缘,今生得做哥哥的兄弟。”
曹操微笑摇头,又将对待女人的经验细细告诉他几条,方放他去了。
余下兄弟,三人一群五人一伙,打着闲逛名头,四下观摩打听本处地理。
当晚,又是周通最后回来,曹操与那包金子,原封未动还在肩上,双手却又提着两个老大包裹,大咧咧打开来,只见一包都是人参,带着泥土,用青苔、桦树皮一根根捆扎着,支支都是人形;另一包却是数百颗北珠,其中最小的亦有鸽卵大小。
这两个包裹敞开在桌上,一个参香浓郁,一个宝光灿然,曹操这等见惯了宝贝的,都不由惊呼出声:“好个乌璐公主,莫非是翻了她父皇的宝库?有趣有趣,若是她父皇得知,岂敢还晾着我等在此?再拖延些时日,金国宝库怕是该姓了周也。”
周通满脸红光,咧嘴笑道:“小弟却不是吃独食的小气人,这些物事,哥哥们人人有份,人参哥哥们将养身体,至于这些珠儿,有嫂嫂的带回去搏嫂嫂一笑,没嫂嫂的亦留好了,遇见那合眼的女子,把出来赠她,岂不就变成了嫂嫂?”
说着又解下那包金子,递还给曹操,笑嘻嘻:“小弟今天倒是抢着花钱,却惹得乌璐大哭,怪小弟同她外道。小弟同她便说,哥哥教诲,男女间你好我好,才是真好。不料乌璐却说,那都是汉家女子矫情,她们女真女儿,看上了谁个,便只要对这人好,给他做饭洗脚睡觉生娃,若是心情不好,打几拳出气亦无妨,这才是他们女真女子的好。嘿嘿,哥哥这包金子,小弟怕是用不上了,哥哥且收着,待来日廷玉哥哥找嫂子,供给他花销吧。”
栾廷玉听了大怒:“小霸王!你这般看老栾不起?哼,石秀找了大宋的帝姬,你这厮如今也有了大金的公主,为兄我若不拿下大辽的皇后,日后还不知怎么被你等挤兑也!”
许贯忠淡淡道:“栾家哥哥好气魄,那个天祚帝我记得是熙宁八年生人,嗯,今年四十五岁,皇后萧氏,比他小五六岁,算来也有四十岁,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比栾家哥哥也大不了七八岁,正是相衬。”
栾廷玉听了脸色一白,喃喃道:“四十岁的婆娘,倒贴了辽国宝库我也不要!嗯,此话便当我放屁,我怎地也去寻个公主、帝姬才好……”
也不知是不是那阿骨打真个心疼宝库缘故,到了次日,一个女真官儿带了几个随从上门。
这官儿年约四旬,身躯雄壮,面目却颇清秀,举止亦比一般女真人斯文得多,见了曹操等人,笑呵呵抱拳道:“鄙人谷神,汉名叫做完颜希尹,呵呵,如今再朝中做个侍中,今日来此,只为替吾皇邀三位使者入皇城,商讨贵我两朝结盟之事。”
马政、呼延庆、曹操三个听罢,精神一振,当下各自交待了下属,令在馆中都不须轻出,这才随同几个官员前往皇城。
及至殿中,却不似前次那般人多,除了阿骨打,只吴乞买、撒该、粘罕、娄室、谷神、杨朴等十余人,皆是金国重臣。
双方见礼已毕,阿骨打浅浅一笑,先开口道:“贵使众人辛苦远来,可见宋朝皇帝一番真心。彼契丹天怒人怨,乃是自取灭亡,结盟之事,我这两日同众臣细加商议,大致倒也同意。只是杨朴曾告诉我,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其中道理,朕深以为然,因此今日请你三人来,倒是要问一问,我两国若是联盟后,各自出兵,南北呼应,同伐辽国,这自然是分内之事,然而辽国若灭,其之土地,却该如何分配才好?”
马政听了大喜,连忙道:“吾皇所欲谋者,汉家之故土也,幽云十六州,自五代以来,失落于辽,今若辽灭,自当还于我国,此外之土,悉归贵朝所有也。”
曹操听了暗暗磨牙,心道幽云十六州乃是底线,这赵佶、童贯之流,全然不会经营,小买卖人都知道,漫天要价才好就地还钱,这岂是谈判之道?
阿骨打却是不动声色,点点头道:“呵,幽云十六州……也罢,朕便允你所请之地,金当与宋夹攻,得者有之。”
马政愈发欢喜,正要点头应下,曹操忽然开口:“马大夫且慢!”
心中暗道:吾虽不喜那个画家,但要杀要剐,原该我们自家处置,倒是不能任你一个异族相欺,这厮再无能,也是如今汉家皇帝,他自家不把脸面看重,却是连吾等汉人都一起给人小觑了!
只见老曹微微皱眉,颇不礼貌地打量金主一眼,忽然一笑:“陛下乃是大国君主,自然言出法随。请恕外臣智短,陛下方才所述之意,究竟是陛下愿将我等所请之地分于宋国,还是陛下会出兵与宋国夹攻所请之地,谁打多少,谁便占了多少?”
朕便允你所请之地。(其余之地)金当与宋夹攻,得者有之。
朕便允你:所请之地金当与宋夹攻,得者有之。
马政也不是傻子,之前先入为主,此刻被曹操一盘,心中顿时一凛,吃惊地看向曹操,继而看向阿骨打,眼神渐渐愤然:堂堂大金国皇帝,居然和我玩文字游戏?
阿骨打的小花招被曹操揭穿,自觉脸面大失,微微嗔怒:“哼,那自然是后者!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土地何尝能外?难道若是我国打下了幽云土地,也要割给宋国不成?那让朕如何同流汗流血的将士们交待?”
完颜撒该亦帮腔道:“武节度,我家皇上处事,最是公平不过,他既然有所定计,大伙儿听他的便是。”
曹操摇头笑道:“若是这般说,倒不如两朝各打各的,谁打下的地面,便归谁所有,岂不是干脆利落!若是贵国力强,一口气下了幽云,只当我国无能,若是我国有力,幽云之外,也当多得土地,如此才是公平。”
粘罕闻言,当即跳起身咆哮道:“若是这般说,大家倒也不必结甚么狗屁盟约,想我大金国,自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小数百战未尝一败,我朝灭那辽国,不过早晚之事,却又何必同你宋朝分杯羹水。”
他此前败给史文恭,脸上吃史文恭一戟平拍,如今过去两三日,兀自青肿一片,此刻唾沫飞溅,看着倒是甚为狰狞。
马政被他一吼,心脏扑扑乱跳,惊得一时说不出来。
呼延庆胆气虽然稍强,却也不由色变,强摆出笑脸道:“好言相商,郎君何必发怒?”
曹操却是猛地起身,抬腿一脚,早将面前几案踢翻,以比粘罕还大了一倍的声音咆哮道:“不结便不结!实话告诉汝等,我等来时,朝中早定下两条对策,若是金国肯好好协商结盟,便合攻辽国,了结百年恩怨,豪取幽云十六州以还!若是金国慢待我等,再过数月,自有另一支使节去见辽国皇帝,让他割幽云十六州,换我大宋出兵三十万,助他平灭女真叛乱!”
阿骨打、吴乞买、撒该、粘罕、娄室等人,面色瞬间大变,除了阿骨打尚能稳踞金座,其余满堂众臣皆惊得站起身来,满目惶然看向曹操三人。
这些女真好汉一个个牛高马大,曹操个头只及这些人胸口,然而他卓然而立,气焰煌煌,却似丈二高的魔王一般令人震怖。
呼延庆、马政两个先是满心惊惧,只怕被女真人一怒杀死,然而看着曹操一人和金国十余人对峙,心中不由一点一点发烫起来,两个对视一眼,相互握手,同时起身,飞脚踢翻面前几案,大喝道:“不错,若不结盟,便等宋辽联军,来平女真叛乱!”
雄浑声音,绕梁不散。
有分教:殿前雄主相激辩,欲逞豪情惟仗剑。放眼河山壮观时,满头棱角峥嵘现。
第357章曹阿各自怀鬼胎
老曹一脚踢翻了桌子,殿中氛围登时剑拔弩张,紧张至极。
若论在场吴乞买、撒该、娄室等人,哪个不是尸山血海中杀出的豪杰?然而此刻,却都不由额流冷汗。
宋辽两个大国联手伐金,这着实是在座诸人最不愿想象的场景。
尤其是通过娄室等人,得知曹操一众的战力后。
双方对峙而立,曹操目如冷电,面覆寒霜,嘴角微微冷笑,真个视女真君臣如若无物。
心底却暗自庆幸:好在这阿骨打,只叫了这些识见非凡的重臣来,若似初来那日将领云集,那些没脑子的战将怕是早已喊打喊杀,群情激愤之下,阿骨打亦未必压制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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