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应该直接拉黑,你看她这几天都给你挂了多少个骚扰电话了。庆功宴,呵呵,没见过妹妹给姐姐拉皮条拉得这么殷勤的。我看张家一家人的号码你都拉黑好了,清净!”
宋晚拿着手机对林晓晓挥了挥:“已拉黑。”
林晓晓满意地吹了一声口哨,继续欢快地开车回宋晚家。她在前天已经正式辞职,然后成为了宋晚私人团队中的一员,身兼助理和宣传多项工作。至于原来的那一个助理,那是一个捧高踩低的人,上一辈子宋晚落魄了以后这人为了讨好张宴宴,对她没少落井下石。所以这一世,宋晚一把林晓晓招致麾下,就利落地把她踢出自己团队了。
虽说是团队,但以宋晚现在的咖位,她的团队里目前还只有陈嘉和林晓晓两个人。陈嘉是经纪人,负责统筹宋晚所有工作,而其余的一切琐事目前都要由林晓晓担起来。所以司机这一职现在也是落在她的肩上。
这几天,林晓晓刚刚走马上任,除了继续跟进张家的调查,就是负责接送宋晚往返于公司练舞房和家。至于宣传,陈嘉对她还不算信任,还没有放权。
宋晚在《十年薪》饰演的连珂是一位舞女,她一接下这个角色,陈嘉就为她找了一位舞蹈老师,希望能在进组以前好好抱个佛脚。孟其芳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手下的演员用替身,剧组里自然也为宋晚备下了舞蹈老师,不过陈嘉还是希望宋晚在进组前就开始学习,也好给导演留下好印象。
舞蹈老师姓何,今年四十九了,但是身材保持得比林晓晓还要好。何老师是首都舞蹈学院的教授,带出了好几届桃李杯舞蹈赛的冠军学生。林晓晓跟宋晚八卦的时候,两人都对陈嘉的人脉吃了一惊。
何老师属于严师,丝毫不因为宋晚是个颇有名气的明星就放宽条件,反而在教学过程之中一直是不假辞色。从一开始,何老师就很不客气地指出宋晚在身法和韵律上面都差得一塌糊涂,韵律能勉强够到及格线,至于身法和仪态也是惨到一塌糊涂。一堆缺点数落下来,宋晚只能咬着牙开始特训了。
但她今年都已经二十三,之前又从来没有接触舞蹈,在初学者里面可以算是高龄了,柔软程度自然不能和那些从小训练的专业舞者相比。用何老师的说法,宋晚就是个“木头美人”,这还已经是仁慈的说法了。在这样的条件下,她每天光是压腿等一些基础动作就能被虐出三斤汗来。
笨鸟先飞,基础差,只好用高强度的练习来追进度。从早上九点一直练到晚上十点,宋晚每天要在练舞房泡上十个小时以上,再加上为了上镜效果她还在节食,所以每次结束了她都是被林晓晓给扛回车上去的。
刚刚也是因为接的电话是张宴宴的,所以才会强打着精神。不然平时宋晚一上车,都会在副驾驶座上软成一滩泥。现在挂断了电话,她又故态复萌,背脊不再挺得笔直,整个人软软地窝进座位里,头歪在一旁,上下眼睫毛碰了几回,眼睛最终闭了起来。
林晓晓看着她累成这样,也安静下来,放慢了车速,一路平稳地抵达目的地。
“晚晚,醒醒,我们到了。”要不是惦记着宋晚的胃,得让她回去吃些东西,林晓晓都不舍得叫醒她。
宋晚真的是累惨了,连眼睛都没动,只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但却没有一点动作,仍然软软地窝在那里。
林晓晓又让她歪了五分钟,然后才痛下毒手地把人推醒:“晚晚,快点醒来。我给你煲了鸡汤,在砂锅里,你记得回去喝一碗。油我都撇掉了,不吃肉你也一定要喝一碗汤暖下胃。”
见着自己的好友瘦得腰都不堪一握了,林晓晓也心疼,可为了角色,瘦身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她也只能使尽招数弄些补身又不易胖的汤来。
“我那边有消息了,要去看一下,你自己一个人能上楼吗?唉,你这破房连我住的地方都赶不上,连个电梯都没有。我看等这片拍完,得尽快给你换套高级点的公寓。”林晓晓看着车外那栋少说也有二十年历史的老房子,不由得叹气。
倒不是之前公司冷落宋晚,把她安置在这样破旧的地方,这套房子是宋晚自己买的。娱乐圈里还真少有宋晚这样的画风的,刚出道稍微赚了一点钱就急急忙忙地卖房,以她当时的财力,在寸土寸金的龙城是休想卖到好房子的。但宋晚也不挑,宁愿背着房贷也在这破旧的小区买下了这套不足80平米的小房子。她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生长于孤儿院所导致的缺乏安全感,对于一种归属感的渴求。上辈子,她智商下线地拿自己给张宴宴铺路,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可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家人给予她的安全感,到最后还不如这套老房子给她的。上一辈子,宋晚和张宴宴等人决裂以后,便搬出了霍斯查的豪宅,重新回到了这套老房子里,一住就是两年,直到她重生。
这套房子对于宋晚的意义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她也不回应林晓晓的吐槽,只挥着手说:“明天见。”
目送林晓晓走以后,宋晚又在原地待机休息了半分钟,才捂着胃、步履蹒跚地往家的方向移动。
一整天的舞蹈训练耗能太大,加上宋晚还在节食塑身,所以她的胃早就有些不堪折磨了。事实上,从晚上九点开始,她的胃就一直在隐隐作痛,以至于她今晚的倒踢紫金冠总是达不到何老师的要求。
宋晚捂着胃一边爬楼梯一边放任思绪在脑海里乱跑。虽说在《十年薪》中的那场舞目前不知道如何编排,只能学习基础动作。可宋晚上辈子却是在电影院见过张宴宴饰演的连珂跳过那支舞的,所以这几天的特训中宋晚也有意加重对戏中那场舞蹈所运用的动作的练习。但她这几日反复将自己与记忆里张宴宴的动作对比,总是觉得自己的动作不够流畅、不够完美。
想到张宴宴,她的胃更疼了。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在滑进这个极富历史感的小区,在宋晚那栋老楼前停了下来。
李科停稳了车子,才开口向后座的老板汇报工作:“化妆师、服装师、道具师今天就已经到位了,明天早上演员就会进组,九点开始拍摄定妆照。我明天七点来接您?”
后座的孟其芳闻言低头看了眼腕表,留下一句“六点半”就下车了。
李科在心里哀嚎一句,然后目送着自己的老板身影消失在幽暗的楼梯间内。
是的,孟家老四、著名导演孟其芳并没有住在豪华的别墅里,甚至没有住在电梯楼里。他住在一栋有着至少二十年历史的老楼里。
日进斗金的孟导当然和传统中国人宋晚的画风不同,当然不是因为“有房才有家,龙城房价太贵只好屈居老房”这种理由。他只是像所有的艺术家一样,有着一点特殊的怪癖——喜欢换房子住。他之前的一栋房子在老城区里的四合院,大概住了半年,再上一栋在市中心、住了三个月,再再上一栋是城郊的土屋还带着三亩菜地。当然,瑞点的森林木屋、希拉的海边小屋、加纳大的农场、新西蓝的小岛……换房子上瘾的孟其芳也没有忘了海外。换房子住,换各种各样的房子住,这和龟毛、任性、不爱说话一样,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孟小花古怪的癖好之一。
他这一个爱换房子的癖好被狗仔扒出来后,孟小花就多一个别称,孟地主。
李科将孟地主送达他的新欢——老房子之后,就重新发动车子离开了。可他都还没开上高速,专属于老板的电话铃声就响了,接通以后,电话那边就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到六楼来。”
拿人薪水,替人跑腿,他只得调转车头回去了。
那边李科正一肚子疑问地朝老楼赶来,而这边挂断了电话的孟其芳正拧眉看着眼前那个在楼梯上缩成一团的宋晚。
孟其芳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宋晚来着,当时他上到六楼,就发现扶手栏杆那边蜷着一团人影,走进了之后,宋晚的脸最先扎进眼里。大概是因为痛苦的原因,她的发早就乱了,被汗润湿之后散散乱乱地遮在脸上,只露出了半张莹白的脸。
乌发雪颜。
对美的追求一时压过了人性,孟其芳的第一个反应是拿出手机拍照,第二反应才是弯腰低头问人怎么了。可宋晚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捂紧自己的胃了,早就没有说话的力气。于是孟其芳才做了第三个动作,挂电话给自己的助理。
李科其实来得不慢,他甚至是一路跑上楼梯的,可在他来之前,孟其芳依旧是等得不耐烦了,尤其是看见地上的宋晚将自己越缩越小,他的眉也越拧越紧。等李科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老板只穿着一件毛衣站在风里,而老板大衣则盖在地上隆起一个小包。
什么情况?
他没来得及发问,孟其芳就开口了:“扛起来,去医院。”
李科看着自家老板的毛衣都要被夜风吹鼓,打算先奉献了自己的大衣再干活,但没等他解开扣子,就又收获了老板不耐的催促:“不要磨蹭。”
想了一想老板那个龟毛星人估计也不会穿自己的大衣,至于那件已经披在不明物体上的大衣,老板肯定也是不愿意再穿的。于是李科只好干脆快步上前抱起那个不明物体,他刚抱起来,裹在外面的大衣就滑下一角,宋晚的脸也就暴露在了他的眼前,差点没把他吓得脚一软从楼梯上滚下去。
李科有些僵硬地抱着人,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眼自家老板,脸上写满了复杂的表情,具体关键词是——老板、禁欲、演员、美女。
他自然不能得到孟其芳解惑,只听见第三次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