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鬼,都在盯着她……古云姬与四位皇贵妃,神情各异,视线却皆是锐利复杂。
仿佛她不刺下去,便是嫁祸沉鱼的凶手一般。
沉鱼瞧着她发簪的尖端迟迟不动,突然眸光深暗,陡然变成了血冷的红色。
她似吃定了什么,突然就嘲讽地俯首说道,“皇祖母,您看到了,贺兰归娴做了亏心事,怕暴露罪行,不敢叫您品尝她的血。”
“她只是天生怕疼而已!”
夜离觞说着,从亭子外面进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良贵妃。
提刚才那馊主意,以证归娴清白,正是随手就将手上扯住的夜逸痕,推搡到了古云姬面前。
“皇祖母,您无需咬归娴,只需要听一听,您的好孙儿夜逸痕是怎么说的,就明白了。”
夜逸痕换了一身褚色暗纹锦袍,头发亦是梳洗地干净整洁,身上脸上亦是看不出丝毫破绽,因为伤口早已痊愈,嗅不出丝毫血腥,也看不出行动有何不便。
他却还是脸色苍白,因为畏惧太后与四位皇贵妃,也因为,下不了手暗害沉鱼、嫁祸沉鱼,更没胆子说一切都是沉鱼的父亲指使的。
太后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得了太子之位也不懂珍惜的夜逸痕。
“殇儿,你带他过来做什么?”
“回皇祖母,刑房那边,七哥还在审其他人,三皇兄刚才把什么都招了,您亲自听一听吧。”
夜离觞说着,挨着归娴,在太后面前跪下,“其实归娴写那药方时,我也在场,您若是与四位母妃不放心,也可以咬我!她身怀有孕,连日来如此折腾,孩子若是被疼痛吓到了,得不偿失,还请您老三思。”
说完,他就从靴筒里拔出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道血口子。
楚紫薰忙端了托盘过来,托盘上是一个空的水晶杯,血滴进去,不过几滴,她便忙道,“殿下,可以了!”
低柔的提醒,如水,夜离觞抬眼看她一眼,正对上她温柔含笑的眼睛,旋即又避开她,侧首看归娴。
古云姬挑眉凝睇到了近前来的楚紫薰,伸手从她的托盘上端起水晶杯……的确,血液里没有纷争计较,只有书房,膳房和贺兰归娴。
楚紫薰从身前拖曳裙袍,徐缓退下,归娴却看着地毯低着头,始终没有抬,没有侧首看夜离觞,也没有感激他的突然出现。
她拒绝给古云姬血液品尝,已然是无法挽回地不识抬举的错,他再如何补救,也无济于事。
加上前两次的忤逆和桀骜不驯,恐怕……若非她怀中有两个小皇嗣,早已被咬断了脖子。
古云姬喝完了夜离觞的血,就砰——一声把水晶杯重重地搁在了一旁小巧的紫檀木圆几上,“夜逸痕,说吧,哀家且看一看,你要如何为自己和沉鱼脱罪。”
沉鱼亦是希冀望着夜逸痕。
夜逸痕无奈地俯首贴地,避开沉鱼的目光,“皇祖母,脱罪这个词,逸痕可承担不起!”
“你的意思是说,你无罪?!”
“是!孙儿本就天性愚钝,不愿多理会政务的人,所以,当上太子之后,也是在府中闷着。
可太子妃沉鱼,对此颇为不满,加上孙儿迎娶侧妃一事,她早已压了不少的火气。
所以,她就借密谋以固宠,她告诉逸痕,如何从老九手上夺取兵权,而且,她还说,要抓住老九的软肋很简单,那便是毁掉贺兰归娴和他们的孩子……
后来,她又说,毁掉归娴是不行的,首先得叫皇祖母厌恶她,进而厌恶贺兰归娴背后是孔雀王朝与大周贺兰一族,如此,老九便能孤立无援了。”
“她只是说一说,还是密谋如此做的?”
“皇祖母,凭刚才那封信,和那天的一团黑云,您竟然还能问出这句话?”夜离觞摇头失笑,“罢了,我们也不不指望您能惩罚谁,归娴累了,我先带她回去歇着。”
说完,他就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归娴,疾步出了凉亭。
古云姬唤他一声“觞儿”,见他执拗地不肯回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落在沉鱼和夜逸痕脸上,心底地无奈,却变成了失望地自嘲。
“同样是孙儿,怎么差距这么大呢?夜逸痕,你说服老九帮你脱罪,完全嫁祸给沉鱼,哀家就能成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