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和离,我孩子就没了父亲了。”若真的到那一步,只怕她连得到孩子的资格都没有,被诅咒了断子绝孙的血族皇族,是不可能放任她的两个孩子离开皇族的。
“放心,夜离觞黑白分明,不会听人挑拨,不会与你和离,更不会移情他人。”
“吸血鬼设计人的本事,防不胜防,就算他不是那样的人,也难免经不住暗害。”归娴闷声说着,忍不住又担心地叹了口气,“自从上次一别,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手怎么样了。”
古千绝安慰地低头笑了笑,“别担心,我打听过,他已经康复了,不过有时候手指还不太灵敏。”
归娴惊喜抬眸,天太黑,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看到亮闪闪的面具鬼魅般邪美。
“那……我们还是去买几套衣服再进城吧,我不想他看到我一身血污。”
“嗯,好!”
归娴忽然想到什么,就把夜明钺叫到古千绝身边来。
“和你商量个事儿。”
因为刚才她坠下树来的事儿,夜明钺明显理亏,虽然不情愿被拆迁,还是与古千绝并肩走着,勉为其难地应声。
“何事?”
“回头见到夜离觞,你不要对他说,我从寺院被你掳走的事,我们打斗的那些事也不要提,就说……慕凰前辈要见我,叫你把我接到地宫的,然后才中了夜魂的计。”
古千绝失笑,所幸他本尊在这儿呢!
他看了眼沉默的夜明钺,疑惑问怀里的归娴,“为何要撒谎?这人心狠手毒,可是差点杀了你!”
“离觞想念慕凰前辈已久,如果知道自己有个天下无敌的亲兄弟将来能帮到他,他一定很开心。
我不希望他们兄弟之间因为我,有什么嫌隙,也不想离觞恨慕凰前辈对夜明钺管教不周。
若搁在寻常人家也是如此,家和万事兴嘛!
更何况,眼下沅妃,恬妃,敏妃等人,都巴望着自家儿子登上皇位,少不得会排挤慕凰前辈回宫。
眼下多事之秋,自家人实在不易相互伤害。”
慕凰走在最后,把她一番话听在心里,没再计较古千绝抱着她的事。
*
四人在城郊的一处客栈内,沐浴更衣,换了干净的袍服。
归娴格外帮慕凰上妆,隆重得打扮了一番,并给她备了头纱斗笠……
古千绝买了一辆宽大的华车,四人一路心平气和,不急不缓……
天刚刚大亮,京城的大街小巷,刚刚苏醒。
酒肆茶楼,开门掀窗,各处绸缎首饰铺子的掌柜伙计打着哈欠,趁着尚未日出,忙碌着把招牌和旗子挂高。
急着赶早市的人,熙来攘往,巡逻的城卫,喊着口号奔忙。
古老街道,比之千年前,繁华很多,却又千年如一日的热闹昌隆。
今日所不同的是,满天的纸片,雪花般纷飞,行人不约而同地接着手上,却见是伸冤诉状。
白纸黑字,细说了当年的一切……
亲王夜魂当年被刺客暗杀,躲进皇宫暗道里,皇妃慕凰听闻消息,前去相救,反被太后古云姬怒斥两人私通。
亲王夜魂阖家上下千余口,遭遇株连屠杀。刑部定罪,却是叛国通敌之罪。
更可笑的是,慕凰皇妃被直指因是人类,不能长生不死,不愿血族王看自己老去,而自杀身亡。
血族王陛下为皇妃之死,一蹶不振,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长达三年之久,被抬出时,已成枯尸。
太后古云姬则堂而皇之把持朝政,众亲王明知两兄弟一死一伤案情复杂,无人敢置喙。
所幸,夜魂及时逃脱,并救下皇妃慕凰,且相助养育了血族王陛下的骨肉夜明钺,对其视如己出。
现在,夜魂嫡子夜明尘,希望能为一家重审冤案,并将父王押到血族王面前,细说明白当初的一切……
恳请捡到此诉状者,在诉状背后签写姓名,递交到宫门护卫手上,相助明尘一臂之力。您的一念仁善,可安千人亡灵!
于是,不到一个时辰,皇宫门前的护卫就被大片诉状淹没。
古千绝赶着马车穿过宫门时,叫护卫去太后寝宫通传,说“恒颐王妃平安回宫。”
护卫忙奔去太后寝宫,古千绝看了眼满地的纸,忍不住也拿了一张看,随后便将一张塞进了车厢里。
慕凰看完纸上的字,便递给夜明钺,“明尘说的倒都是事实,若能救他一命,见了陛下,莫开口多言夜魂逼你学巫术一事。”
夜明钺嘲讽笑了笑,“前提是夜魇得相信,我是他儿子呀!若他不信,我们还不是死路一条!”
*
太后寝宫内,正是请安议事的时辰。
众妃于高高的艳红牡丹长阶下,分坐了两排,正在议论恒颐王妃贺兰归娴,在狼族寺院中被大火烧死的事。
葬礼安排,理当隆重,于是大家各抒己见地说了一番。
良贵妃随即就站起身来,提着裙裾走到长阶下,恭谨跪下。
“太后,恒颐王*刚失去妻儿,想必正难过,臣妾想认养他为子嗣……”
不等她话说完,贤贵妃就冷笑着起身,“良妹妹,既然你要认,不如咱么一起认了,离觞那孩子乖巧懂事,想必不会拒绝我们一番好意的。”
说着她就给淑贵妃和德贵妃递了眼色,果然,两人也起身附议。
“太后娘娘,离觞没有娘亲疼爱已久,臣妾心头疼惜,却碍于不是亲骨肉,实在不便多言,日后若成了他的母亲,也便不必介意非议了。”淑贵妃说得恳切诚挚,感人肺腑,甚至还掉了两颗眼泪。
德贵妃也忙道,“太后娘娘,臣妾家中,还有一位未婚配的侄女,体态端庄,多才多艺,正可匹配离觞。若是臣妾认养了他,将来亲上加亲,正是双喜临门。”